“要是你不想說的隐私不用回答的……”
“催吐。”式涼擦着嘴角說。
“為什麼?”
“吃了肉。”
他是說過他吃素。
他的那份餐是全素的,自己的有肉。
“那讓别人試就好了。”
“我想跟你一起吃飯不行嗎?”
赫什葉支支吾吾:“那我今後可以不吃肉。”
“必須吃,你還在長身體。”式涼撥弄着裝飾在豆子旁的甘藍,“而且實際上是因為,别人也有可能被喂了解藥再試吃。像莫納漢那樣能夠信任的不多。過幾天就好了,你就能見到他了。”
“這樣啊……”赫什葉氣自己該多想的不多想,不該想的瞎想,“莫納漢在做什麼?”
“安置你的同學們。”
說要全權給他們負責的人居然美美睡了一晚上,什麼都沒想起來。赫什葉捧着自己腦袋,面朝餐桌心虛地問:“怎麼安置他們?”
“他們啟程去利比。順利的話能帶着隊伍奪下陣地,恢複前往勒冷的地鐵。”
“我那些同學……帶着他們能順利嗎?”
“當然不能。”
赫什葉不理解,想了又想,在腦海回想地圖:“也許,你是把他們當作誘餌了?”
“我就說你在軍事方面很有天賦。”
式涼笑說。
“趕緊吃吧。我們要啟程了。”
從曼托出發之後的路,讓赫什葉覺得第一天的行軍簡直是小兒科。
式涼與赫什葉同吃同睡。
為求速度不紮營,食品和燃料的負重降到最低,在車裡休息片刻就上路。
不得不在彼此面前換衣服的情況也有,赫什葉已不會為此羞澀了。
沿途的風光漸漸不那麼蒼涼,越往西,氣候越好些。
那幫人把都城定得離停戰線遠遠的,是有多怕啊?
想到這,赫什葉對那幫人的畏懼淡了不少,多了幾分輕蔑。
勞累艱難的行軍途中想不了太多,他必須專注于不掉隊不惹麻煩。
荒野平原上的日出。
污染焦黑濕地上的日落。
穿過重重關隘,翻越高山,渡過急流,二百人日夜兼程地悄然前進,幾天後抵達了沖着利比展露獠牙的政府軍的側翼後方。
式涼傷基本好了,見如此孤注一擲的行軍沒有讓赫什葉精疲力盡,襲擊敵方營地的行動就帶上了他。
斷電潛入,放火,突擊,殺戮。
炸毀了幾輛坦克,傷亡不到十人奪取了陣地,繳獲了高射炮和機關槍。
赫什葉第二天就回想不起那晚的記憶了。
到處都是炙熱的火和亂跑的人,他跟在約翰身後,也有開槍,應該沒打錯人。
他發覺槍是個殘酷又仁慈的發明。
動動手指就讓人沒了命,兼之偉大的黑夜,狂亂的火光,可以最大程度減輕人的負罪感。
隻像是陷入了一場令人耳鳴不斷的迷離的夢魇。
接下來就不用他與之沖鋒了,他們勢如破竹地擊敗了包圍利比的政府軍。
到了利比後他首次正式與同學們見了面。
有幾個因颠沛流離而流産,有一個不熟的同學路上染病死了。
凱茜被送到波裡尼,他孩子的父親列維上将那去了。
身體有點透支,心境壓抑不住地低落,赫什葉得了急性肺炎。
也是因為知道會在這多停留幾日,他才敢放心地病。
其實自己不該病。
事情都是約翰在做,自己卻像最勞心勞力的那個人似的病了。
他養病時,式涼在忙着穩固住利比及其它奪下的地方。
利比被包圍期間士兵傷亡不小。
他從一開始就沒放松對外宣傳,招募新兵的工作進行得很順利。
盡管新兵大多是肢體殘缺的人。
這些人可能體能一般、沒有知識,不過服從度和戰鬥意志出衆,并且,這些人在國内的人數壓倒性地多。
科技水平相當的戰争,到了最後,往往比拼的不是将領或單個士兵基本素質,而是群體意志。
隻要利用好了那些心存希望的大多數,式涼就輸不了。
等訓練好了新兵,之後就是勒冷了。
拿下那,才算掀起了勝利面紗的一角。
在積極治療下,赫什葉很快恢複了健康。
卧病的時候他不自覺地回憶起在玫瑰院的生活。
如今都城與聖城一片大亂,玫瑰院在正常運轉嗎?那幫人還有心思淫樂嗎?
從玫瑰院出來前,他都還夢想做個優秀的戲劇演員,也想自己寫戲。
和曼托不同,利比的貴族圈子被保留了下來,他們還隔三差五地來同他獻殷勤。
其中有個音樂家在按式涼的意思寫一首宣傳曲。
式涼以聖約翰之名自封教皇與君主,成立新教新政權,具體名稱卻還沒有,讓音樂家很難下筆。
“民間稱聖約翰的軍隊為雷霆之師、神聖新軍。既然人民支持我們,那麼以人民為中心的名稱就不會有錯。”
赫什葉随口一說,那人就把作詞托付給了他。
他聽了曲子後填詞,作的時候,一點都沒想到它會成為新政權的軍歌和國歌。
定下歌名叫《廢墟中再綻》,送出填好的詞,他就忘了這回事,而為駐守波裡尼的列維上将被殺一事憂心不已。
死訊傳來不久,凱茜前來投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