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了指自己,确認:“安撫誰?沒必要。”
萊諾直接哼了一聲:“安撫因清道夫受到傷害的人。”
許知震驚:“清道夫傷害了誰?”
别什麼鍋又扣到她頭上了。
對方不搭話,幹脆陷在沙發裡,手往上一扯,一個尖頂的帽子罩住了整張臉。
“噓,休息。”隔着帽子,笑聲都沒藏住。
這會兒倒是真心的了,許知吩咐系統給萊諾記一筆。
這種輕快的氛圍持續了兩個小時,繼而被緊促的備戰需求踢開。
又一堆新鮮出爐的資料擺在面前,系統馬不停蹄地分析。
“總的來說,不及你。”
上級遲疑着下定論。她并沒覺得維克多有多大威脅,但是一口應下對戰邀約這點又不對勁。
再虛榮也不至于上趕着挨打。前一次交手高下相當分明,大庭廣衆下出陰招難度也不小。
除非……卡奇洛攪合。
上級:“我會在現場看。在卡奇洛,還是要小心。”
這一場對決被安排在了下午競技台的第一場。
是一座處在核心地帶的古老競技台,不對外開放,一圈環視,除了來賓,就是卡奇洛高層的奇異種和人。
粉紫的晚霞,露天的古老建築,堅實的地面,上千雙眼睛的注視。偶爾有幾聲激動的歡呼,細聽,是年輕人。
維克多的心跳有些鼓噪。拿心髒去擊鼓也就這樣了,許知漫不經心地想。
握手的瞬間更吵了。
越過維克多,許知看到了好幾張熟悉的臉,神色凝重的上級、帽子遮過眼睛的老頭一号等等。
哨聲響起時,潔白的羽翼自維克多背後展開,他立刻拉遠了距離。
潔白、柔軟的羽毛自高空飄落,和着白色的煙霧籠罩了整個競技台,沒有風聲,但所落之處凹陷憑空産生。
白茫茫一片裡,許知輕巧地穿梭、躲避。而高空中展翅的那位竟然沒有額外的伏擊。
巧了,她也不急。
不得不說,這家夥還是有長進的。上次那種程度,即使她分心,也能輕易避開,而這回,好歹需要專注應對。
許知偏了下頭,任由一支突然冒出的羽毛撞上競技台的屏障。偏頭、調整站位兩秒不到的時間内,她甚至有閑心對着身後的熟人笑。
輕快、自在,像在田野裡穿梭,一派悠然自得。
上級懸着的心松了一半。其實就維克多的實力來說,她不該擔心。奇異種中肉身鮮少有能與清道夫比肩者,卡奇洛分布最廣的的這幾個族系又多是脆皮,一旦被近身,鳥立刻變成盤中餐。
至于他們專長的空間屬性,依據這位年輕人的精神力,能使攻擊移位、自身瞬移都不錯了。這一屬性中最具盛名的空間絞殺?
天資再優渥點,也許十年後可以達成。
上級轉頭,準備和同僚商量下戰況。卻發現這家夥捏着帽檐,神色惆怅。
“我當年……”
上級果斷轉正腦袋。陳年舊事誰愛聽誰聽,别找她。
觀衆席有些躁動。本來指望看殺性重的清道夫和劇毒、空間雙重屬性的卡奇洛人來個對攻,結果兩方俱是留力的做派。
晚宴上客套話還沒說夠嗎?怎麼在競技台上也這副彬彬有禮的姿态,裝什麼裝!
一位觀衆捏着自己狗啃似的頭發,憤憤不平:“清道夫放水!她的速度,竄上去逮住卡奇洛人要不了兩秒!馬薩倫這幾年和卡奇洛厮混,也越來越虛僞……”
朋友安撫:“沒事,反正要有個輸赢的。體力耗下去,鳥總要墜機的。”
【我在打地鼠嗎?】
許知有些無奈,在周遭空氣上敲了三下,還順手抛了一個。
呲呲!
幾個小型的空間風暴提前炸開,附近殘存的羽翼不幸地被同胞清場。
至于抛開的那一個——
潔白的羽翼合攏,将自身掩護。但動作仍舊慢了一拍,臉上落了兩道血痕。
鮮紅的血珠順着額角往下落,純白的羽翼上沾染了一點紅。
立在競技台中央的清道夫不再動作,合抱手臂打量他。
至此,他的體力即将見底,而對方唯一的損失是:發帶被割斷時掉了幾根頭發。
現在頭發也莫名其妙挽好了。
此刻,觀衆席陷入了靜默,人群的目光在兩位身上遊移。
維克多不必回頭。他清楚他身上寄托的期待,以及,失敗的後果。
如果停在這裡,他的确能站着離開。但是、但是,不行。
一個呼吸的片刻,底下那張臉和練習時的靶子重合。
擊碎她,至少一塊墜落。
天空從粉紫過渡到深藍,他倆在這耗了兩個小時。
許知的精神倒越發亢奮了,她實在好奇。兩股不同來源的精神力從維克多身體裡溢出,每一次攻擊時,雙重分量的惡意朝她奔襲。
這家夥能驅動另一股精神力。
但截止現在,有一股精神力還剩個七成,急哄哄地往外沖,對方甚至是在控制它。
維克多的呼吸聲變沉,羽翼漸漸下墜。
體力耗盡,精神枯竭。
【咦,剩下的那股精神力無法為他提供支撐。】
系統絞盡腦汁:【對對,像個輸送有故障的外置電源。】
但是無法即刻調用。
許知的眼睛發亮,那,她點燃這股外置能量又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