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過不少人。”
阿瑞德饒有興緻地打量面前人——一個新的變數。
“我有幾個已經死去的造物又活了。身體才消亡,紀念玩偶好好擺着,但同樣的身份氣息又出現了。奇怪。”
“他們并沒久待,一兩個月後就消失了。”
透過重重記憶,阿瑞德不由感慨,現在這個,是唯一一個走到她面前的。
“至于後悔——”
阿瑞德笑道:“圓滿的契約,見到死人也算完成。”
那個時間點太晚了,對方已經無法再加上限制了,鑽漏子試圖間接完成契約的也有那麼一兩個。
這個頂着她造物氣息的外來者臉上并沒有可惜,反而舒了口氣。
“當然不。阿瑞德,關于世界意識,恐懼,現在,你可以直接說明。我們的時間都不多了。”
許知大大松氣,還以為是問她後不後悔進入這個世界,或是頂替身份,結果就這。
許知一邊催促阿瑞德直話直說,一邊光明正大地觀察對方。
她還有心情和系統打賭:【我肯定,現在這個隻是未成年時期的神明。】
意識小人模仿成持書小人的姿态,稱眼前這個隻是提前拿到了未來記憶的阿瑞德。
端倪太多,太青澀。
這個阿瑞德在好奇,甚至在意一個外來者是否會可惜走了彎路。那雙打量人的眼睛過于清澈,和許知在教堂、咖啡廳見過的神明大不一樣。
正義附和:“對對!”
它有一麻袋的疑問,實在忍受不了謎語人。
“我所在這個的世界,命運早已紊亂。我們或許走上了一條完全不同的路。”
阿瑞德快速概括了下始末,新曆後某天,她們總感覺背後隻眼睛在窺看。很久之後,才知道那個玩意是“世界意識”。
不過那時,它已經快死了。
世界線導向了一條截然不同的路,無法适應的世界意識就此死去。
“那現在這個是?”正義一頭問号。
系統嘶了一聲:【雖然這個世界意識這不靠譜,那也不靠譜,但是!我們回收局的合作對象肯定是真的。】
許知同意,雖說回收局總是不靠譜,但還不至于聯系到一個假冒貨色。
至于這個世界意識啊,這不靠譜,那也不靠譜……
許知的面色突然一變,半笑不笑,還有些無奈。系統拉着她吐槽過好多次這個世界意識,系統還憤憤地撰寫了投訴帖,管理的回複曆曆在目——
個别世界意識确實會更加弱小。如遭受過重創的,才誕生不久的。也許還有其他概率極低的意外,總之,請多多諒解。
那現在這一個,是什麼情況?
相比于全知的同類,異常地弱小、無知,簡直像一個新生的嬰兒。
許知揣測:“它死了,又活了?還變弱了?”
阿瑞德贊賞地看她,道:“非常接近了。現在這個是一個新生的世界意識。”
她拉長聲調:“用你們的術語來說,現在的世界意識是一個嵌合體。它介于科技向和非凡向中間,可以往任一方傾倒。”
正義恍然大悟:“所以,世界的崩塌形勢停住了,是因為這個。世界意識适應了,進化了,不會再産生嚴重的排異反應。”
“這隻是其一。”
正義催促:“還有呢?”
“其二,在你。”阿瑞德指向許知。
在同類幹擾下,正義的視線會模糊,它無法看到的命運線,阿瑞德一目了然。
太多時間線交纏,這是唯一一個,在節點處走上正軌的外來者。她現在的運氣倒是比未來的稍好點。
阿瑞德似乎回想起什麼舊事,哼笑了一聲,道:“我已經和世界意識談過了,更具體的,它會轉告你。另外,恐懼也拜托了。”說到最後,竟有點孩子氣的報複味。
還在思考自己幹了什麼正确事的許知:“诶?好,等等……”
“許知。讓我看看你的下一個選擇。”祭壇上的人揮揮手,又躺了下去。
祭壇上的七顆石刻同時閃亮,猩紅色的花紋和金色光芒交織,陣法将許知籠罩。
卡奇洛,内城區。
一位穿着風衣,戴着禮帽的女士從人群中穿過,四下打量後,摘下帽子。
奇怪。
她并沒有戴帽子的習慣,但出門前忽然想起:要帶上帽子,戴不戴無所謂。拉開櫃子,更是有七頂帽子,不同顔色、不同材質,一字排開。
怎麼還有個單獨的存放處?
自己什麼時候迷戀過帽子?
女士捏着帽檐,摸不着頭腦。
不遠處傳來一陣細弱的貓叫,一隻橘貓竄出來,扒拉兩下綠蘿,便又趴下。
女士盯着貓,慢慢地回憶。是的,她是來撸貓的,雖然對這邊的咖啡廳沒什麼印象,但是她很喜歡門前這隻貓。
她露出笑容,繞過人聲鼎沸的玩偶商店,朝咖啡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