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發誓,那一瞬間,她的感覺不亞于在偷摸開小差的時候被忽然從門後突然襲擊的班主任給逮住。
别說寒毛直豎,雞皮疙瘩都跟着冒出來了。
她甚至能聽見自己身體各關節摩擦時發出的響聲,聽得人牙根發酸。
她顫巍巍扭頭,果然對上了晏聞歌那張閻王般索命的臉,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們,眸底黑沉沉,陰森的很。
晏聞歌往前走了兩步,江沅就擋在明清迦和顧影面前,攏着這倆人往後退了兩步。
晏聞歌見狀停住了腳步:“你很怕我?”
江沅嗓音也跟着顫:“……你一出現,一成勝算都沒了,我能不怕嗎?”
都潛入到他的大本營裡來了,還在眼皮子底下要把人給劫走,以晏聞歌的性格,真是要把他們的小命給留在這裡吧?
晏聞歌輕笑,唇角微微翹起,面容隐在夜色中,豔麗無比:“你說的沒錯。”
他又往前兩步,明清迦的佩劍‘铮’地出鞘,銀光直指晏聞歌,順手把江沅扯到了自己身後,凜然道:“你無故劫走我師妹,我自然要來将她帶走!無論有什麼事情,你沖着我來就是!”
江沅感動,扒着她的肩膀:“師姐,你真好。”
顧影聞言扭頭剜了她一眼,意思很明顯:你還好意思說話?
江沅反瞪回去:要不是為了你,我早傳送逃走了,你還瞪我?!
晏聞歌歎道:“倒真是同門情深。”
他袖口微動,江沅随之睜大了眼睛,她已經熟悉了晏聞歌這個動作,怕是下一刻,他的劍就要亮出來。
她連忙大聲喝止:“等等!先别拿出來!”
晏聞歌的動作還真因為她這聲嚷嚷停了下來,擡眼望向扒在明清迦肩膀上的人,等着她的下文。
江沅急中生智:“那什麼,你,不對,我,我們…你能不能放過我們!”
衆人:…………
江沅眼珠一轉:“至少放他們倆走!”
晏聞歌矜持道:“可以。”
江沅:“啊?”這麼好說話??
晏聞歌不緊不慢地添上了後半句:“——但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江沅頓時卡殼。
她試探道:“因為…今日出門前我看過黃曆,不宜殺生?”
晏聞歌笑眯眯地:“那我可以過了子時再殺,到那個時候,應該就可以了吧?”
江沅結結巴巴:“但、但我還算過了,你這段時間手上不能沾血,不然會影響财、哦不,運道!做什麼都不成,幹什麼都失敗,頭上帶黴,腳踩狗屎,這輩子都不順。”
晏聞歌:“那這可真是……有夠吓人的。”
他們這樣一來一去,宛若十分熟悉親密的人在開玩笑,看得姜随神色十分古怪,就連明清迦和顧影的表情都不大對勁。
這是在跟馬上就要殺了自己的人說話?
而且晏聞歌怎麼是這個态度?還陪着聊起來了?
江沅小心翼翼:“所以,既然不能殺了我們,不如把我們放了,積個德什麼的?”
晏聞歌道:“但是我可以讓姜随來解決你們,這樣既不用我動手,我還有好戲可以看。”
江沅的心涼了一半,但還嘴硬強辯道:“但這個賬還是要算在你頭上的。”
明清迦道:“師妹!你跟這種人有什麼好說的,直接動手就是!待會我和顧影沖上去,你趁機逃出去,别回頭,一鼓作氣跑回去!”
江沅嘴裡發苦,哪有那麼容易,就算是姜随,他的修為也是不賴的。
而且晏聞歌隻是嘴上說着不動手,江沅才不信他真會袖手旁觀。
他一參與到戰局中來,主角兩人必敗。
江沅連忙拉住明清迦,眼珠狂轉,迅速地跟系統商量對策:“光把他們倆傳送走行不行?能量夠嗎?”
系統算了算:“有點危險,建議你不要嘗試,不然很有可能會出現有個人隻被傳送走一半的情況。”
江沅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你不要說恐怖故事好不好!”
系統:“我隻是在陳述事實。”
江沅:“那隻傳一個呢?”
系統:“傳誰?明清迦是吧?但顧影怎麼辦?他要是死了,劇情也沒辦法繼續下去了。”
江沅:“那這麼說的話,就隻有一個辦法了。”
系統:“什麼?”
它還未問個清楚,就聽見江沅開口朝晏聞歌求饒:“那個什麼,尊主大人,不然你放他們倆人走,我留在這裡行不行?”
明清迦聞言急道:“師妹!你不能留在這裡!”
江沅一手按住她,一邊緊盯着晏聞歌,在心裡暗自賭他或許會因為他們之間的那點‘私交’高擡貴手呢?
他剛教了學費,還沒空學紙牌魔術呢。
晏聞歌就不能因為心情不錯,莫名其妙地變得好說話一點?
他與江沅對視着,神色不明,瞧不出喜怒。江沅被盯得有些緊張,不自覺吞咽了兩下。
顧影卻忽然開口道:“你想她留在這裡,為什麼?”
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盯着晏聞歌的。
明清迦錯愕地扭過頭看他,見顧影若有所思般打量着晏聞歌與江沅,毫不客氣地将話戳破:“你們倆認識?”
江沅連忙擺手:“不認識不是認識!”餘光瞥見晏聞歌,見他面色一沉,連忙又往回找補:“不是,我是說,我們是這兩天剛認識的!”
顧影眯了下眼睛:“果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