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連江沅都開始認命的時候,她的袖口猛地一抖,一道金色的影子跑了出來。
這道影子速度極快,幾乎是瞬間就撲到了晏聞歌的胸口,衆目睽睽之下,财财從他的衣襟中叼出了一顆流光溢彩的珠子,伸長脖子,整顆吞咽了下去。
江沅:不是???
眨眼間,她的寶貝财财瞬間漲大數倍,變成了江沅先前在荒山時看見它的樣子。
晏聞歌蹙眉,捏着江沅的後頸将她轉了個圈到面前:“……你居然還把它帶過來了?”
江沅有些心虛,在腦海裡暗自對手指:“我、我就是順手嘛,而且它也蠻可憐的。”
緊接着,可憐的财财就朝晏聞歌張大了嘴,岩漿噴湧不止,幾乎瞬間就蔓延到了他們腳下。
衆人紛紛躲避,晏聞歌則是迎着财财而上,想要将琉光焱取回來。
他左右開弓,邊攻邊守,結界擋在前頭,岩漿挂在透明外壁,絲絲縷縷地淌下來。
江沅腿軟倒下,見晏聞歌在前頭和财财打的火熱,連滾帶爬地去拽那兩塊木頭:“發什麼呆?快點走啊!”
明清迦反手攥住她的手腕:“要走一起走!”
“好好好,一起走一起走!”江沅作為他們當中較為‘健全’的那一個,左邊扶起一個,右邊挎住一個,腳下踩着風火輪似的連忙要往外沖。
姜随拔劍攔在他們面前:“江姑娘,你不能走。”
江沅幾乎要暈厥:她倒是可以妥協一下,暫時留在這裡,可明清迦卻是個認死理的,哪怕把小命交代在這裡都要把她帶走。
這樣一來,事情就陷入死循環了,财财也不是晏聞歌的對手,拖住他一時半刻頂了天了,再磨蹭下去,誰都走不了。
想到這裡,江沅又把二人丢下,摸出了自己的劍,硬着頭皮道:“你要是執意攔着我們,那我也隻能對你不客氣了!”
姜随剛要說話,江沅的劍就立即閃到了面前,他反手抵擋,劍與劍碰撞的瞬間,一陣莫名的氣流朝他的手臂襲了過來。
他根本來不及反應,不止手臂,乃至半邊身子,都變得麻痹僵硬,同時還伴随着酥麻疼痛。
靈劍哐當一聲,落在了地上。
姜随不免悚然——這感覺他從未有過,江沅竟然有這般本領,一招之内,就能将他打敗。
莫非她從前一直是在扮豬吃老虎不成?
他是怎麼想的江沅不知道,但她好說歹說又朝系統要了一張雷劈卡才是真的。
幸好這姜随不像是晏聞歌那麼變态,哪怕被電也像是撓癢癢一般,他的修為到底是差些,一招就被繳械了。
江沅見縫插針,再次大力出奇迹,轉身再次挎住那倆人,悶頭就要往外沖。
“這就想跑了?”
晏聞歌的聲音緊随其後,江沅後腦勺一涼,系統大聲提醒:“趴下!”
危急關頭,江沅反應極快,撲倒在地的同時,順手按住身側兩顆腦袋。
隻見一道氣流從頭頂飛過,擊在不遠處幾顆樹木上,三人合抱的粗壯樹木竟随之齊齊斬斷,咯吱倒地。
江沅目瞪口呆,不由得回首看了晏聞歌一眼。
對方黑發翩飛,神色陰冷,雙眸隐隐泛着赤紅,唇角明明是微微翹着的,卻好似修羅惡鬼,看得江沅打了個冷戰,心中警鈴大作。
糟了,她這兩天跟晏聞歌相處的太愉快,無論是亂說話忽悠他,跟他吵架,還是誤闖藏寶閣,對方都沒有計較,這讓她在無形之中降低了警戒心。
她都快要忘了,這人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角色。
這不,嘴上說着要留她在這裡,實際上已經要提劍殺人,招招要命了。
局勢瞬息萬變,大起大落,一會兒讓她覺得有機可乘,一會兒又覺得必死無疑,她這小心髒可真是承受不住。
就在江沅瘋狂轉動腦筋,想着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扭轉局面的時候,财财忽然從後頭撲了過來。
它越過晏聞歌,大嘴一張,咬住了他們幾人的衣擺,扭頭朝自己的背上一甩,邁開四足,朝魔宮外狂奔而去!
江沅目瞪口呆,手忙腳亂地抓住了财财的毛發,以免自己被它甩下來,順道嚎了一嗓子:“師姐,顧影!快抓緊!”
晏聞歌怎麼可能眼睜睜放他們就這樣離去,幾乎是瞬間就追了過來。
江沅緊張道:“這麼快?!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攔住他?暫時絆住腳步也行啊!”
顧影死死咬住牙,忍住嘴裡的血腥翻湧,從乾坤袋裡翻出一疊符篆,一口舌尖血噴上去,漫天散開。
與此同時,财财扭頭朝着晏聞歌的方向噴出一大口岩漿,赤金鋪天蓋地,隔絕了江沅的視線。
-
逍遙宗。
江沅來探望明清迦,毫不意外的在屋裡看見了明明自己傷都沒好,就連忙趕來陪床的顧影。
除此之外,還有幾個面孔略生的人,看服飾,應該不是普通弟子,要麼是客卿,要麼就是長老。
江沅猜測,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不止如此,周硯那個賤人也跑來湊熱鬧了,他站在顧影身後,見她來,用極其不善的眼神抛開一記眼刀。
江沅猜的不錯,她一出現,周硯立即吐出刻薄言語:“您才來啊?我還以為你又睡過了呢。”
江沅一改先前的強硬作風,朝那幾個長老投去一記委屈的眼神,縮着肩膀,小聲道:“我、我去換藥了,這才來遲了些……抱歉。”
顧影聞言扭頭涼涼地看了她一眼,或許是感應到了同類的茶香,他忍住了沒說話。
到底是同門派的,不好揭老底。
江沅一張小臉煞白,看上去可憐極了,眼神躲閃,像是對周硯怕得很。
幾名長老雙雙對視一眼,心中都十分有數。
周硯這小子,平時性子就傲些,看不起一些修為不及他的弟子,偶爾也有言語擠兌。
這會兒又不是去習課,隻是來探望同門,有什麼晚不晚的?
再者他們都聽說是江沅誤打誤撞,才救下了明清迦與顧影這兩名出色的弟子,心中多多少少會偏向她一些。
其中一位長老瞪起眼睛:“你想說什麼?你師妹才虎口脫險,受了不小的驚吓,便是晚了些又如何?”
周硯本想回嘴,但見那幾個長老皆對他面色不虞,沒一個要幫他說話的,隻好先忍了下來。
加之他平時讨好巴結的顧影也沒有要幫他開口說話的意思,周硯隻能暫時閉嘴。
長老對江沅和善道:“你别怕,先将這幾日的事情細細說來。”
當日明清迦派了那幾個弟子回來求救,幾人七嘴八舌,一會兒說江沅被綁,一會兒又說明清迦和顧影也不見了。
還有的誇大其詞,說的駭人聽聞。
長老們一聽,事涉晏聞歌,又有弟子被綁去了魔域,連忙湊在一處商量對策。
隻是還沒等他們動身前往魔域,江沅就把人全須全尾地帶了回來。
其中的内情究竟如何,不如這個當事人直接說來的方便。
江沅也猜到會有人問自己這些,中規中矩地把事情複述了一遍,當然,還進行了一些藝術加工。
比如晏聞歌為什麼非得要帶她走,還有她在魔宮裡的待遇等等,這些不能說的,都找了些借口糊弄過去了。
總而言之,這次的事情都是晏聞歌的錯,怪在他身上就對了。
當然,對于顧影當時毫不猶豫抛下她的事情,她隻字未提。
幾名長老聽完,倒也沒懷疑什麼,滿臉嚴肅地譴責道:“晏聞歌這厮果然心懷不軌,你們幾人日後必得更加小心。”
江沅自然點頭嗯嗯嗯。
周硯重新調整好狀态,再次插嘴道:“可那金焱貓是魔域的生物,怎麼偏偏對你如此親近?還主動救你們?”
他意味深長道:“江沅,你該不會是魔族吧?”
蠢貨!江沅在心中暗罵道,這種話你也敢說?都不用她自己辯解,那兩個長老都肯定會為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