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祁元辰被他踩的面容扭曲,又顧及四周官員,不敢發出太大聲響。
林兆之露出得逞的笑,無辜的眨眨眼:“祁大人怎麼這麼不小心,應當不要緊吧,可别誤了早朝。”
“哥哥真是好狠的心。”祁元辰疼的嘴角抽搐,可對着林兆之還勉強扯出笑來:“你對我都沒半分心疼嗎?”
罕見的,林兆之這張除笑之外幾乎沒有表情的臉上,有了除笑以外的表情。
他翻了個白眼,不再理會這人。
新年第一次上朝,皇帝早早的到了。
他坐在禦座上,後頭的帷幕裡坐着太後。
聽着下面朝臣的祝賀與恭維,皇帝心情大好。
隻是這個好心情也沒維持多久。
煞風景的江堰發話了:“在京都過的這兩日實在是惬意啊。隻是老臣總會想到邊關将士,那兒的風刮的那樣痛,有時将士們都吃不上一口熱乎飯。”
他越說越痛,竟然掩面痛哭起來。
這使得皇帝坐立難安,他張着嘴,手比劃着太監去給手帕擦淚。
“林大人軍糧一案查的怎麼樣了?”太後問。
林兆之擡眼和皇帝對視上了,皇帝眼中滿是為難,也不知該說什麼。
“回太後的話,這案子臣還在查。”
“是嗎?”太後似笑非笑:“那林大人覺着還需多少時候才能查明?”
林兆之貓下腰,沉默半晌回道:“臣辜負聖意,查不出。”
“究竟是查不出還是你林大人不想查。”祁元辰問。
他站在右邊,對上邊的太後說:“依臣看,林大人壓根沒認真查過這案子,為何稅收一案那樣利落的就查出來了,而事關我邊疆将士的糧食卻遲遲查不出來。”
“祁大人這話說的有意思,照你這樣說,那大理寺的那些官員一直查不出也是因為他們不願意查喽?”
這話是在朝會上常年充當透明人的賢王說的。
他向後看着祁元辰,笑得諷刺:“怎麼就逮着林大人一人捏。”
賢王替林兆之說話,這真是天大的消息。
誰不知道賢王一向與世無争,經上次大旱治理出色一事,他生怕皇帝忌憚一連告了三月的假,被人發現那三個月都在秦樓楚館裡度過。
如今居然為了一個官員說話。
這二位原先好像并無甚關系吧?
太後也覺得新奇,揚眉問:“那賢王有什麼見解。”
“臣沒什麼大見解,隻是看不得某些人逮着一位軟柿子捏罷了。”
這話已經不是暗地裡陰陽了,不少朝臣都将目光落在祁元辰身上。
偏祁元辰還不覺什麼,話裡話外有蹬鼻子上臉的意思:“既然賢王這樣說,那就請賢王來查這案子吧。”
皇帝在禦座上被忽視個徹底,新春的喜悅蕩然無存,一拍龍扶,厲聲道:“朕還沒說什麼,你們倒是吵翻天,你們可把朕放在眼裡了?”
他看了看賢王又看了看祁元辰,最後對着林兆之:“你說說吧,到底能不能查出來。”
林兆之搖頭:“恕微臣愚鈍,實在查不出。”
他這樣硬氣,皇帝想饒他的話都被堵的說不出。
又看江堰老淚縱橫,俨然一副被傷了心的樣子。
皇帝一咬牙,對林兆之罵道:“這樁案子何其重要,你卻總推三阻四。這麼看來,你對國事也上不了什麼心。那便先别幹了,自己在府内反省吧。”
他一邊說,一邊看着江堰的反應。
又補一句:“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再說回來。”
江堰目的達成,擦幹本就不存在的眼淚:“有陛下此言,老臣實不知該如何感激,隻是這案子要換誰來查呢?”
朝堂内無人敢說。
這可不算一件好差事。
賢王視線掃過林兆之,對皇帝說:“陛下,臣還是覺着此案需要林大人來查。”
“賢王。”太後說:“林大人都說查不了了,此案重要,你一再為他說情,究竟是安的什麼心?”
賢王閉上嘴。
皇帝被煩的捏了捏眉心,問江堰:“那大将軍覺得誰能查。”
“老臣不敢替陛下做主。”
“可你已經替朕做過主了。”
“陛下!”江堰跪了下去,健壯的後背竟然叫人看出幾分落寞:“老臣對陛下的衷心可昭日月啊!”
“朕沒質疑你的衷心,隻是問你你想讓誰來查?”說到後面,皇帝的聲音明顯都大了。
“不如叫臣來查。”
祁元辰自告奮勇。
江堰沒有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