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官?
易宮看着林兆之,有些不明白了。
“大理寺慣會和稀泥,上次那件屍首不也隻定了個土匪作亂的結果。”
林兆之抿唇笑了下:“死在這個府裡,就算是沒文章也要找點文章出來。”
他抽出袖中常備的帕子,蓋在綠兒臉上,将她不能瞑目的眼給擋住了。
“祁大人如今軍糧案子還沒查出,想必是急死了。”
易宮腦中沒通,好在他對林兆之的決定一向支持,掃了眼地上屍首,下去叫人報官了。
紅梅躲在林兆之身後,眼睛看着那綠兒:“是王爺做的嗎。”
她話中似是疑問,心中卻已經給賢王定罪了。
林兆之沒有言語,看屍首的眼睛卻含着冷意。
割喉而死,意為不能狀告。
林兆之曾經也險些被人割喉。
他滾在泥裡,死命的掙紮,四肢都匍匐在地上像一隻喪家犬。
“你覺着是他嗎?”
林兆之忽覺有趣,低聲笑了:“你在他身邊待了那麼些年,還是不明白他。”
紅梅目光古怪,定定的看了他半晌。
林兆之沒别的反應,語氣與平常沒什麼兩樣。
熬了一晚,他實在有些困了,太陽穴連着後腦的那片區域疼的厲害。
空中的血氣更叫他難受了。
“你換個地方住吧,自己挑院子。”林兆之低下頭,陽光照得他眼睛澄澈,臉上細微的絨毛都看得到。
紅梅讷讷的回:“是。”
林兆之回了自己的屋子,躺在榻上卻睡不着,屋内一向點着的梨香如今飄來都有些發膩,聞着叫頭痛的更厲害了。
可眼皮又實在沉的很,意識雖然清醒,眼睛已經閉上了。
林府裡面亂成一鍋粥,來往人員多的很,全湊到紅梅房前看死人了。
大理寺派人來看,最後也隻是将屍體搬走。
林兆之住着的地方早被紅梅吩咐不要來叨擾,任憑别處再吵,他的周圍也是安靜的。
鳥立在枝頭叽叽喳喳的叫,上面有已經冒尖的嫩芽。
“吱——”
門被推開條縫隙。
林兆之聽到了,眼睛卻不受控制,依舊緊閉。
來人腳步聲很輕,進了屋後又小心的将門栓上。
才經曆昨夜的事情,林兆之拿不準這人是誰。
枕頭下藏着把匕首,是他長久的習慣,今日終于派上用場。
這位好像沒什麼惡意,走進來也隻是安靜的立在那兒,眼睛注視着林兆之。
被子下的手已經摸到枕頭下邊,刀柄冰涼的質感從指尖傳遞到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