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人胸腔裡被起出一團火,憋着上不去又下不來,整個人都不知說什麼了。
這話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這位進言的曹大人位屬禮部,本是管理春闱的老臣。
職位雖比不上如今的林兆之,可若論威望與号召力,林兆之是遠遠比不了的。
這位老臣胸口劇烈起伏幾下,被林兆之氣得眼前都發黑了。
“你...本就是你疏于管理。若非你私下勾結賢王,京中又如何能混入賊子!”曹大人兩鬓斑白:“不知你給陛下灌了什麼迷魂湯,竟叫陛下偏袒你至此!你的求情大可不必,賊子誤國!”
諸葛安不耐煩的看着這個人,覺得他實在不識好歹。
流民而已,晚兩日處理能怎麼?
還是林卿好。
諸葛安覺得林兆之是他肚子裡的蛔蟲,能精準猜到他什麼時候要聽,什麼時候不要聽。
站在右側,同樣是因為救駕升上來的江霖钰看着諸葛安的臉色,心裡一陣笑。
你個蠢蛋,被人賣了還要給人數錢。
進言老臣是曹家旁支,雖不在主家,但地位也非同凡可。
皇帝這麼駁他的面子,完全是在給下面的人傳遞一個信息。
世家要重新更替了。
林兆之還一陣添油加醋,生怕别人不記恨他。
真是...不折不扣的奸臣所為。
江霖钰忍住嘴角揚起的笑。
她居然在奸臣陣營裡。真是...好有意思。
諸葛安這個傻冒還覺得林兆之在幫他呢。
想想就刺激。
“曹大人。”林兆之叫他:“話出口後便不能改了。什麼叫我勾結賢王?”
“......”
朝堂一片死寂。
誰不知道林兆之從賢王逼宮的情況下救下了陛下。
曹永知瘋了才會這麼說。
他瘋了。
“旁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嗎?”曹永知無視林兆之語中冷意,一字一句抖落:“以你的名次和身世,若不是賢王的示意,怎麼可能留京任職。”
“...閉嘴!”諸葛安徹底惱了:“朕現在說話都沒用了嗎?把他拖下去!”
曹永知一臉不可思議,臉上褶皺都顫動起來:“陛下!奸佞當道,國将不國啊陛下!”
“...”林兆之聽了隻想發笑。
“奸佞當道?曹大人的意思是我是奸佞?”林兆之斜眼俯看這人:“好一個奸佞?照你所言,朝中隻要與賢王有過接觸的便全是奸佞了?”
和賢王接觸過的官員可不少。
侍衛已經上來拉曹永知了。
曹永知一面被拖着走,一面還在用盡全力嘶喊:“陛下!您錯信奸佞小人,聽信讒言,颠倒黑白!您這是在自掘墳墓,要斷送我大晉的大好河山啊!”
“...”有病吧。
諸葛安看着這個老臣,腦中隻有一個念頭。
真是有病。
是故意給他添堵的嗎?
林兆之看着那老臣被拖出去,臉上沒半點多餘情緒。
怒氣、幸災樂禍都沒有。
冰冷冷的像是跟他沒關系一樣。
“林卿啊。”皇帝看着沒情緒的林兆之,想了想還是安慰他:“朕知道你從前隻是虛與委蛇,這人頑固不化,不懂其中關竅。朕自是信任你的,你...”皇帝頓了頓,覺得這安慰太淺薄了,不如賞點東西實在:“你有什麼想要的盡管提。”
“?”林兆之覺得看自己的眼光都多了。
不少官員在心裡默默想:
曹大人話都那樣了,陛下還是這麼護着林兆之。看來是真放心他,以後不能惹他了。
“多謝陛下,臣不覺委屈。曹大人也是護國心切,畢竟才發生那事,他心中猶豫也是應當的。”
皇帝聽林兆之這麼說,情緒都被撫平了。
還是林卿好。
林兆之的平和極大程度上中和了諸葛安的暴躁。
接下來的朝會,諸葛安再沒表現出那樣暴躁的情緒。
天放晴了。
林兆之出宮時不少官員趁機巴結。
問題也層出不窮。
包括但不限于“有無意中人?”“婚配如何?”“喜好什麼?”。
林兆之一一耐心回答,末了還添一句:“已有矚意的人了,多謝各位好意。”
這叫圍在他周圍的大臣有些摸不着頭腦。
也沒見他和誰家姑娘接觸啊,是誰受了這位新秀的矚意,這般好命。
好命的祁元辰打了個噴嚏,靴子陷進泥裡,藏身的草叢都有一米高。
誰在念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