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州的書院内,師徒幾人齊齊聚在一起,明明經曆了一場惡戰的是明燈與溫子夜,但此刻慘兮兮躺在床上養傷的卻是肖輕狂。
雖然臉色煞白,身體虛弱,但肖輕狂還是憋不住那股好奇勁兒。
葛若玫和李平平蹲在地上,兩人對視一眼,李平平忍不住小聲道:“他們仨八成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修羅場啊!”
一向聽不見李平平說了啥的子書辰宇卻擡腿踢了師弟一腳,說:“還敢說話?不怕死啊你個蠢貨。”
他坐在二人旁邊,一副刁鑽惡毒貴婦的模樣。
“還不快給你們師兄我捶捶腿。”
于是沒人權的師弟師妹隻能敷衍的服侍起惡婆婆。
明燈坐在肖輕狂床邊,而溫子夜則站在明燈身側,此刻這位大弟子的面色可算不上好,這也讓其他人更加不敢說話。事實上,他們這種有些詭異的氛圍已經維持了許久,從人聚齊開始就已經如此,肖輕狂正是忍無可忍,這才率先打破了沉默。
“吾……”明燈眨眨眼欲圖辯解,可大弟子一聲危險的“嗯?”卻在他遲疑的瞬間出現在耳側。明燈目光斜視,有些委屈道:
“吾被那‘天涯說書人’騙了,放他上山,而後又被他騙到了月影幽宮……”
“徒兒以前都教過師尊什麼?”
溫子夜笑容不減。
“……莫要輕信生人,莫要沖動行事。”
明燈腦袋不自覺低了下去,但是卻又不服氣地又擡起:
“可吾解決了問題,一切都很圓滿。”
“解決?”溫子夜笑得越發恐怖,“師尊所謂的解決就是往自己身上開洞嗎?用自己的血液來破局是什麼很完美的解決方式嗎?置己身安危于不顧,棋行險招、輕信他人……師尊可知徒兒有多麼難受?有多麼心痛?”
可吾以前都是這樣做的……
明燈更委屈了,但直覺告訴他若是這麼說出來大概徒弟會更生氣的。
溫子夜歎氣:“師尊啊師尊,徒兒也是關心你,或許師尊你從前總是習慣如此,習慣一人行動,可現在你還有這麼多徒弟,你若是有了好歹,會有人為你着急,為你擔心的!大家都很牽挂你,尤其是……我。”
“吾以前的師兄師姐也很關心吾,徒兒不必憂心。”明燈抓重點的能力總是十分優秀。
“……大師兄越來越茶了。”李平平評價。
“同感。”葛若玫都忍不住開口。
“溫子夜那厮就是如此,厚顔無恥、毫無下限,他不要臉的地方還多着呢!”子書辰宇感慨。
……
眼瞅着一邊畫風越發肉麻,另一邊則吐槽越來越起勁,肖輕狂終是再忍不能:
“所以,你們誰給我解釋一下到底發生了啥?”
……
月影幽宮,丹心秘境。
人皆已離去,隻餘爐鼎仍在自轉,丹香缭繞不散。
白時绮收好那“九霄九轉大衍仙丹”,笑着搖搖頭,而後歎了口氣。
“不愧是明小燈,竟然已經研究出這種東西了,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就連我都未曾設想過這樣的可能,他真的太有趣了。”
“哼,觀棋者,我本以為你算無遺漏。”
虛幻空中突然浮現出一道空靈飄渺的聲音,那是屬于某位“說書人”清朗悅耳的聲音,隻是此刻其中卻充斥着陰狠。
“沒辦法嘛,畢竟對手是明小燈和‘那個人’,即使是我也很難對付的~”
白時绮沒有看向聲音發出的地方,隻是笑眯眯地回應。
“說到底,你身為‘觀棋者’,卻過分幹預棋局,這樣真的好嗎?”說到此處,陰狠的聲音似乎笑了,又恢複了幾分往日的風雅輕佻,“小生我對您也是頗為好奇呢,白道友。”
白時绮笑:“哎呀,哎呀,畢竟我也有自己想要看到的發展嘛,而且嘗試的結果也很糟糕不是嗎,果然我就是個臭棋簍子。”
“不過,小生以為你會更在意神州生靈一些,毫不猶豫同意将它們作為禁锢明燈的棋子,這是否有些過于殘忍了呢?”
“我自然在意。”白時绮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凝固,但很快又重新展露笑容,“但對手是明小燈啊,我相信他足夠強大,值得這樣的對待;我也相信他足夠強大,可以給這些冤魂安息——他果然,同我想象的一樣溫柔。”
“……”黎沉默了半晌,忽然道:“……我本以為他會是更加兇惡、更加獸性的模樣。至少,那副天真的殼子底下,應當有一抹暗色才對。”
“這就是你與我的不同。”白時绮忽然顯得無比高興起來,“我總是滿心期待着,而世人總能給我驚喜的答案,尤其是明小燈。”
“……這就是為何,我如此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