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微笑一半露的出來,大抵是帶着幾分真誠的;另一半藏在那面具之下的,隐匿在那抹绯紅的“血迹”裡,辨不出善惡。
隻不過提到好酒好菜… …她下意識的看了眼癟癟的肚子,還真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而此時真正的秋祉,還“戰鬥”在一線,她已經有些坐不住了,她怕有些事情不當下就說好,以後便都說不好了,遂道:“那我們的合作呢?不談了?本小姐已是給出了你最大的誠意,你别敬酒不吃吃罰酒,若是今日不談好,之後就免談!”
“免談就免談,你吓唬誰呢?你以為你是誰,秦有時的掌上明珠又如何,就算是秦有時本人在這裡,我們也不怵他半分,在我們山鬼幫的地盤還輪不到你在這裡叫嚣!”常安提刀站了出來,身後還跟着幾個也提着大刀的。
尊主雖一直背對着他們,但他的一切行為舉止他們都看得真切,且是越看心裡越犯嘀咕。尊主做事向來當機立斷,且有自己的原則,今日怎的完全不像他了?
可說到底他們還從來沒和正經人家的小娘子打過交道。今日這才一打交道,尊主又是要扶人回房休息又是要給人送東西吃的,連合作都閉口不談了,難不成是尊主的菩薩心腸泛濫了?
可他們到底是些粗人,不能和尊主相提并論,他對良家女子禮讓三分,可他們才沒這麼好的素質!
秋祉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了,她怒罵:“你——”
一肚子的狠話還來不及說出口,便被詭異面具男的呵斥聲打斷了:“粗魯,怎麼說話的!你,去花嬸那裡,讓她做幾道好菜,一會兒端去我和你的房間。”
被訓後常安頓時洩了氣,忙退回了原地,還不忘小聲嘟囔了句“為何要端去尊主和我的房間?又不是晚飯沒吃飽。”
“因為今日這兩位姑娘住我和你的房間。”
此話一出,在場衆人皆張大了嘴巴看向自家尊主,尤其是常安,對于自己的房間突然被征用一事他表現出了一萬個不願意,可任憑他搖暈了腦袋,男人也沒再看他一眼。
… …
主仆二人這回是真的有被好聲好氣的分别請進了兩個房間,秦徊所在的是一間比原先關她的耳房還要大上三到四倍的房間,放眼望去這間房裡便不止是一張床、一道門和一扇窗那麼簡陋的了。
一進門,撲鼻來的便是一股沒有任何異味的氣息,一聞便知住在這間房的人平日裡是個愛幹淨的。
西面用作書房,桌上整齊擺放着三摞高低不一、内容不詳的書籍,旁邊枯樹枝做成的筆架上還挂着兩支蘸了墨的毛筆;北面正對房門口,放了一張看起來不常用的嶄新貴妃榻;東面是裡間,簡單的用了一扇扇形楠木蓮紋屏風作隔斷,不大看得清屏風背後具體有些什麼。
将人送到房間後該說的也說了,該交代的好像也沒什麼需要交代,詭異面具男意識到自己不便再多留,便轉身要走,結果被叫住了。
“喂,我… …”秦徊這時才感覺到自己手肘處的疼痛,想起是兩柱香前被人當成“野兔”給扔在地上時不小心擦破的。
但猶豫間又未将話說完,因為她突然覺得此時說這些未免矯情了些。
詭異面具男當即收回了才邁出的腳步,等了幾息後還未等到身後人開口,才道:“你放心,沒有你的允許不會有人敢進來的,門口會有人一直守着。秦小姐那邊也一樣,隻是她武功高強,手腳的束縛自是還不能解。”
秦徊回了聲“哦”,不着痕迹的将有傷的那隻手的手袖往下拉了拉,便打算在等吃食的空檔先去晚上要睡的裡間看看。
“還有,我叫何緻盼,甯靜緻遠的緻,翹首以盼的盼。”扔下這句話後,何緻盼便輕輕關門出去了。
隻留屋内一個怔愣的身影,嘴上還在反複念着“何緻盼”三個字。
當晚,秦徊就做了一個許久都不曾做過的夢,畫面裡那個如春風一樣和煦的小郎君正挺直了身闆,振振有詞道:“我叫沈緻。”
抱着丫大西瓜的小胖墩咬了口西瓜,問是志氣的志麼?
什麼志氣的志,這麼小的娃娃她根本就還不識字,隻不過是胡亂說了個從大人那裡聽來的詞。
小郎君有些不悅:“什麼志氣的志,俗氣,明明是甯靜緻遠的緻!”
“唔,那甯靜緻遠的緻是志氣的志麼?”又咬了口西瓜,小女娃歪着腦袋的看向一旁一塊坐在樹下乘涼的少年。
少年猛的起身,這回是真不開心了,他的名字是祖父給他取的,是他身上最引以為豪的其中一個地方,這個傻娃娃究竟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再一看小女娃居然還邊沒心沒肺的狂啃西瓜,邊對他“咯咯”的笑,越想越氣。
少年一把搶過小胖墩手裡的西瓜,無情的“啪”一聲将西瓜摔在地上後便大步走了。
無情到身後那道哇哇大哭的聲音由近及遠,也不曾回過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