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空調氣溫适宜,篝火般的暖意與外邊的冷風互相隔絕,謝拙言細細感受在口腔裡彌漫的腥甜血味兒,擡手輕拭。
他輕蔑笑道:“我還以為你會很期待。”
時黎憤恨不已,要不是怕惹惱謝拙言,他肯定朝人臉上吐口水。
想到自己要僞裝的人設就是惡毒,所以他盡可能吐露所有污言穢語來辱罵謝拙言。
經過一番搜腸刮肚,時黎自以為惡狠兇煞地指責道:“你是一隻沒人要的笨狗,連食堂吃飯都不樂意有人和你坐在一起,你是全天下最惹人讨厭的人,我現在就特讨厭你!!!”
謝拙言:“……”
好像被蚊子咬了一下,不确定,再看看。
他伸手撩開了時黎鬓間的碎發,輕輕掐了一把頰邊肉,緩聲說道:“黎黎,你知道他們為什麼不和我一起吃飯嗎?”
時黎僵了半分,不作回答。
謝拙言語調不變,叙述的聲音平而緩:“因為我讨厭别人嚼東西還發出聲音,如果讓我聽見,我會把他們打到腦漿橫飛。”
毫無疑問,那個場景甚是惡心,謝拙言卻說得稀松平常。
時黎下意識哆嗦了一下,畢竟學生時期他和謝拙言同一個高中,他曾真真切切親眼目睹過謝拙言把一群人給打了個半死,通通打包送進了醫院。
以至于他畏懼謝拙言的心情也不全是演的,很多時候都是發自内心真心的。
比如現在,他是真的就被恐吓到了。
偏偏謝拙言還上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遮擋住了所有光亮,讓他的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黎黎,怎麼不說話?”
謝拙言附在耳邊細語,溫熱的氣息灑落在時黎的皮膚上,惹得他頭皮發麻。他覺得身上有一條冰冷的毒蛇在爬。
不敢去掰開謝拙言的大手,時黎選擇捂住了自己的下半張臉,瘋狂搖頭說道:“我不會的,我吃飯不吧唧嘴的。”
“這不重要黎黎。”謝拙言轉手去撫時黎的後頸,微微摩挲那一寸細嫩的皮肉,感受着底下人随着他的動作悄然戰栗。
他柔聲說道:“從現在開始,你是我規則以内唯一的例外,給别人打電話也好,繼續跟蹤我也罷,不論你做什麼,都可以。”
時黎瞳孔驚顫,謝拙言視若無睹,繼續自說自話:“而這僅有的要求很簡單,你要像往常一樣對待我,必須喜歡我,也隻能喜歡我。”
“能做到的吧?”
與此同時,他還意有所指地捏了捏時黎的後頸肉,毫無疑問加深了時黎的恐懼感。
情不自禁幻想了一通自己是謝拙言棍下的倒黴蛋,時黎光速滑跪,僅是默聲了片刻,便悉數答應了所有要求。
盡管他完全不願意。
而謝拙言也知道自己是在強人所難,估計時黎正千方百計想着怎麼離他遠遠的,好趕着去那烏煙瘴氣的酒吧找真愛呢。
内心諷刺嗤然,謝拙言伸手攬抱了時黎,口吻故作溫和:“真好,我就知道你還喜歡我,現在我們終于兩情相悅了。”
時黎現在進退不得,他想了想任務期限,還算有充足的時間,可以和謝拙言周旋。而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怕是隻能暫時接下謝拙言的示好。
可現在謝拙言虛情假意的鬼樣是真吓人。
心眼子高速運轉提溜提溜地轉,時黎在用他那為數不多的智商努力給自己争取餘地。
謝拙言必須要讨厭他,這樣他才能達到他想要完成的目的。
擰眉思考了許久,時黎靈光一閃。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太聰明了!
片刻後,謝拙言聽見懷裡人怯生生地說道:“我可不可以,提出一個要求?”
他饒有興緻地問了一聲:“什麼?”
不免好奇時黎還會耍些什麼小花招。
隻見時黎擡起臉,眼神躲躲閃閃:“我……我會繼續喜歡你的,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再這麼溫柔地跟我說話……”
謝拙言挑了挑眉。
時黎扭腰羞澀,“其實,我是抖m啦,就,我的心儀對象是那種,脾氣不好的,會罵我的,總是吃我軟飯的……總之我就喜歡對我粗暴的。”
“不過!不能真動手打人啊,如果我喊停了還繼續,就算在床上前後連在一起我也會報警叫人來的!”
“……”
話落瞬間,空氣寂靜無聲。
直至謝拙言摔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