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這個朋友堆裡,謝拙言年紀最小,但他的領導力是絕對的,畢竟這幫人就是這麼現實。兒童的那會兒可能還好,不大計較誰家錢多錢少的事,可随着年歲漸長,家裡人千叮萬囑要和謝拙言搞好關系,他們就在不知不覺間把謝拙言奉為中心了。
不過眼下謝拙言人又不在,段逸興一聽就不樂意了,“我又沒說錯。”
他捅了捅懶洋洋半躺在太陽底下的薛青霜,尋求認可,“你肯定也這麼覺得,謝甯死裝了,我就不信就我看不慣他。”
薛青霜掀開臉上的書,睨了他一眼,“男配和炮灰還是有區别的,你記恨謝拙言上回在大庭廣衆之下落了你的面子,可也是你做錯了啊,人家小姑娘未成年你都去勾搭,你不挨打誰挨打。”
被提及醜事,段逸興感覺尚未痊愈的傷口隐隐作痛,他瞬時拉下了臉,擡手就想把薛青霜那本破書扔掉,“大家都是狗還分什麼品種,看看看看你嗎呢!”
薛青霜搶過書,冷聲道:“你把自己當狗沒人想攔你,在背後說人家壞話之前先把欠人家的錢還回去。”
段逸興:“你——!”
兩人互不相讓,空氣變得劍拔弩張。
高遙遠本來不想跟着惹事,奈何話頭是他先提起,他趕緊冒出來打圓場,“今個兒天氣這麼好,那我就做一道粉蒸肉!你們說怎麼樣?”
段逸興天生就不是能善了的主,他是得罪不起謝拙言,可他還搞不了薛青霜嗎!
他甚是不服,不樂意這麼輕易領情,沖上去就要把燒烤架推翻。
那氣勢壯如牛,誰看了都會提上一句這是個耕地的好苗子。
然而随着一道聲音的出現,他瞬間僵在了原地,腦袋縮得像個鹌鹑蛋。
謝拙言拿起炭火鉗子戳了戳食物箱,徐徐說道:“粉蒸肉可不能架在火上烤,你覺得呢?”
這話接的是高遙遠,問的卻是段逸興,後者被吓了個魂飛魄散,他雙腿發軟抖聲道:“甯少,我剛剛,就一時鬼迷心竅……”
高遙遠觊了一眼謝拙言的神色,默默後退了戰線,其餘所有人也在極力撇清關系。
謝拙言忽然将鉗子砸了過去,眸中笑意不達眼底,“整整一千萬扔出去好幾年,本來不指望你還,沒想到養出來了一個白眼狼。”
段逸興下意識後撤了兩步,爾後又抹了把汗,尬笑道:“拙言,那錢,我沒說不還啊,對吧?我也就一時多嘴了而已,你别這個态度啊。”
衆人都被他這番話說震驚了,臉皮真是夠厚的,都這樣暴露自己的嘴臉了還好意思指責謝拙言态度不好,把誰當服務員呢。
高遙遠他們幾個從小一起長大,段逸興是後面加入進來的,雖然人是油嘴滑舌了點,但大家都覺得他心不壞,就在他的再三央求下順帶着他一起玩了。
謝拙言是脾氣不好,不過做人是真夠意思,要什麼都給,完全不求回報,大方得很,從來隻是嘴上說話不中聽,笑笑鬧鬧就算了。沒想到段逸興是真的有往心裡去,看得出來他在平日裡對謝拙言怨念頗多。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也在意料之中,謝拙言鮮少把人當回事,這次也一樣,他随口把話擲了出去,“一星期内把錢半分不少地還回來,現在趕緊滾。”
段逸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話輕飄飄的說得容易,可這麼大筆數目,早就被他揮霍完了,他上哪找錢還去!
想着想着,他當機立斷撲上來要扯謝拙言的褲腳百般求饒,卻被時黎一把推開。
摔了個四仰八叉的段逸興滿臉不明所以,他好像才發現還有時黎這個人的存在,隻聽對方怒氣沖沖地說道:“謝拙言的衣服連我都沒扒過呢,你算什麼,你不準看上我的謝拙言!”
謝拙言準備去拉走時黎的腳步頓了頓。
沒錯,那熟悉得不得了的無厘頭對話又冒出來了。
時黎:“系統,誇我!我就不信了,謝拙言這麼好面子的人,能容忍我在他朋友面前給他丢臉!”
系統:“嗯嗯呢,男配的臉好像又黑了一點,應該是被你火上澆油氣的,看來進度有望。”
時黎:“哼哼,我出手,就知道到底有沒有!”
……男配?
謝拙言冷冷一笑,和好得真快啊。
面對共同的敵人就是好朋友是吧?
他拽過時黎的毛衣領子,把時黎的嫩白臉蛋勒了個姹紫嫣紅,皮笑肉不笑,“正式介紹一下。”
“時黎,我男朋友,不久前我答應他表白了。”
随之話落,衆人面面相觑,一時間都忘了怎麼恭喜。
謝拙言掃了一眼所有人,微微笑道:“既然你們都認識,我就不過多贅述了。”
忽然間,掌聲如雷。
開香槟的開香槟,拉禮花的拉禮花,一點也不八卦,都在祝賀甯少黎少百年好合99999,全然不管段逸興躺在地上有多狼狽。
再待下去也是徒留丢人現眼,段逸興恨恨地剜了一眼所有人,尤其是這對新晉小情侶,然後咕噜一下爬起來麻溜的離開了。
時黎搞不清狀況,狂敲系統:“這什麼回事?他怎麼又官宣了?”
系統默聲片刻,應答道:“大概……如你所說,是真愛上你了。”
時黎欲哭無淚。
拿他當寶也不是這麼當的啊,這麼猝不及防,好歹考慮一下他的薄臉皮吧!
聽時黎和系統在那碎碎念念,謝拙言一點也不帶搭理他的悲傷情緒,覺得他全然是自作自受。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突然覺得時黎也沒那麼讨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