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拙言不是沒有設想過時黎所謂的“官配”就在他身邊,但宴綏是一個從未入圍過的人選,這使得他不禁心生埋怨:他們明明長着同一張臉,憑什麼宴綏可以他不行?
“别瞪着我了,時黎就在你隔壁房,你想找他玩的話打個招呼就可以過去。”
宴綏慢條斯理地給謝拙言削了個蘋果,切塊放在餐盤後淡淡道。
不久前謝拙言突然口吐鮮血是真的給他吓了一跳,他馬不停蹄給人送醫院來了,醫生說這家夥是氣急攻心,還有很多莫名其妙查不出來的症狀,有待下一步檢查才好判斷。
宴綏就不明白了,不就逗着他玩一下而已,至于這麼玻璃心嗎,竟然給自己折騰成了那樣子。
謝拙言垂眸,不停地摳手指和自己較勁,“不想吃。”
“到底發生了什麼?”宴綏一把拍開了他那不安分的手,很有耐心地循循勸道:“時黎生病了能有什麼辦法,你也跟着病能替他挨嗎,無非就是多此一舉,自作自受而已。”
宴綏還以為謝拙言在地下室胡亂發瘋亂搞一通是因為時黎,雖然從某方面來說确實是這樣。
謝拙言心裡泛酸,他很想質問宴綏有什麼資格說這個話,宴綏懂什麼?什麼都不懂。
但他隻是小發脾氣而已,沒有真的針對上宴綏,因為最沒資格袒護時黎的人是他自己,是他一再拖延劇情走向,害得時黎變成了那樣。
過了半晌,謝拙言突然道:“哥,我很煩。”
宴綏:“看出來了,我又不瞎。”
已經削好的蘋果謝拙言不吃,宴綏就撿起來吃了,不然放着也是浪費。
謝拙言又道:“我喜歡時黎。”
宴綏覺得有些好笑,輕嗤了一聲,“這誰看不出來?”
謝拙言心氣郁結,他很想叫宴綏離時黎遠點,最好一輩子也不要靠近。
但這和那個人說的一樣,太自私了,如果他真的喜歡時黎,那他就不應該這麼做。
謝拙言咬了咬牙,幾乎用了半生的力氣說出這句話:“你和他在一起了以後要好好照顧他,不要虧待他,他闖了什麼禍可以來找我,我替他解決。”
“那不是理所應當的……”宴綏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謝拙言說了什麼,以至于他響應完腦子的時候差點吓了一大跳,“等等,你在說什麼鬼話?!”
宴綏玩過火了,方寸大亂。
時黎是弟弟的未婚妻,而他完全沒有奇奇怪怪的倫理愛好!
謝拙言把喜歡的人拱手相讓,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難堪,但他别無辦法,昨天他不過才稍稍窺視這個世界運行的法則,便已遭受了天雷般的怒斥,時黎在那種環境下受苦那麼久,所承受的必然比他多百倍千倍萬倍。
既然故事大綱橫生變故因他而起,那麼也該由他來結束,他不能讓時黎替他咽下任性的惡果。
謝拙言擡眸對視上宴綏的眼睛,雙唇抿緊愈發深沉,“我是認真的,時黎很好,你會慢慢喜歡上他的。”
宴綏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框,道:“你隻是病糊塗了,先休息吧,我還有工作要做,陪不了你多久。”
說完他給半躺在病榻上的謝拙言掖了掖被子,果斷起身了。
謝拙言默然不語,任由宴綏離去,畢竟他還沒有賤到細細叮囑宴綏怎麼追時黎的地步。
但他絕不會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