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宴綏走了有一陣,謝拙言火速翻身下床,趁着時黎尚在熟睡中,輕手輕腳站在了時黎病床前,帶着眷戀的目光自上而下俯視偷窺了幾眼,最後決然轉身,就着導航打車來到了最近的網吧。
他開機電腦,登陸完畢郵箱賬号,成功接收了一大堆曲弦歌咬着網線求爺爺告奶奶得來的資料。
“你可算上線了。”屏幕那頭的曲弦歌正泡着養生枸杞茶神采奕奕地打遊戲,看見謝拙言的在線後立馬單手打鍵盤發了條信息過去,“我先聲明一下不是我偷懶啊,實在是你要求的兩個人裡面有一個人的背景我死活找不到,他就像一生下來就沒爹媽一樣,直接查無此人。要我說,就算是你們這種大家族的私生子,那也不會藏得這麼嚴嚴實實吧。”
曲弦歌怎麼想怎麼古怪,人的一生就像是一塊斑駁的鐵狀物,就算再怎麼小心翼翼地保存也會留下劃痕,怎麼會有人消失得幹幹淨淨,完全沒留下生存過的痕迹呢。
謝拙言得到這個回複并不意外,他非常肯定,他之前在傾聽時黎心聲的時候所碰到被打碼消音的名字,就是那個名叫“魏澄”的人。
根據魏澄出現的兩次狀況來判斷,他大有可能和時黎所綁定的系統一樣,根本不屬于這個世界,所以壓根不屑于捏造完整的社會關系。
謝拙言也沒指望曲弦歌能幫他太多,他轉向點開另一沓文件夾,逐一翻閱起來。
起初他無甚感覺,直至越看到後面越覺得匪夷所思,他當即向曲弦歌再三确認:“你能保證你找來的這些東西都是真實的?”
曲弦歌看不懂專業術語,隻盡心盡力搜羅有關于路知遠的一切,他怔愣片刻,反駁道:“我很有道德底線的,從不造謠!”
謝拙言手指叩擊桌面,重力失落後仰靠在椅背上,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難怪,難怪路之遠到現在還對時黎念念不忘,原來他隻把時黎當成稱手的賺錢工具,像個水鬼一樣想把時黎拖下水,好讓時黎替他背黑鍋。
按照資料來看,路之遠正在籌備一個建築項目,地址在漠海郊外一個極其荒僻的地方,看條款是要開發度假酒店。
然而業界有所風聞,那塊地方别的用處沒有,拿來做走私轉運港口再合适不過。
本來走私這種東西犯法,擡不上明面,通常不會有大公司敢蹚渾水,但是路之遠不一樣,他有前科,他在國外的時候就經常踩着線幫一些違法亂紀的商業巨鳄處理這些情況。
人的欲望是無窮無盡的,現在國内高速發展,人人都想來分一杯羹,他毫無背景卻敢下手,沒有同夥幫忙是不可能的。
謝拙言看了看路知遠最近的行程,發現這人和時氏的一個老總交往甚深,兩人為了建設漠海酒店費力頗多,所幸至今仍未推進成功,估計是部門裡有人堅決反對,這才使得決議僵持不下。
然而那塊度假酒店的開發地所屬于時氏,時黎所持有的股份比例占據極大話語權,隻要時黎點頭答應,無論什麼酒店都可以即刻開建。
至于到底是用來住人還是裝貨物,那就沒人說得清楚了。
在看完一堆亂七八糟的文件後,謝拙言提取關鍵信息拼湊完整了事情的原貌,他不屑輕嗤,中肯點評:“貪心不足蛇吞象。”
本來他隻單純想了解一下路之遠到底是個什麼底細,好杜絕時黎被來路不明的人招惹的可能,沒想到曲弦歌這麼會來事,一下子就給他挖了個大發現。
平心而論,謝拙言是個很能搞事的人,如果走私這事真被他攤開抹勻,那麼路之遠該吃的牢飯一口都不會少。
特别是按照過往的經驗來看,就他那睚眦必報的本性,對于這種破事他不僅不會阻止,還會暗中推波助瀾,待到罪實落定了以後才反手挖坑,這樣他想針對的人誰都跑不了。
可惜那畢竟牽涉到了時黎家的産業,謝拙言是發神經才會讓時氏陷入輿論争議。
沒有任何一絲猶豫,謝拙言打算先下手為強,把時氏摘幹淨了再料理路之遠。
隻不過在收拾肮髒的垃圾之前,他還有件急事要去辦:
回歸原本劇情,立刻解除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