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不敢勞煩長公主殿下。”元曦剛要開口就被他擡手止住:“我的事我自有主意,你照顧好你自己少讓我擔心就謝天謝地了。”
他深吸了口氣,默默安慰自己,沐貴妃剛剛仙去,她必是要為母守孝不會婚嫁,不能着急,都已經等了這麼久了,多等等也無事。
心情剛平複些,就見元曦一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蕭海晏覺得今天這頓飯再吃下去能被這不開竅的丫頭氣死,索性将剛剝好的核桃仁拿碗裝了塞進元曦手裡,臭着臉說:“我還有事,你自己吃吧,給我多吃點。”說完大步走了出去。
門外二人見着蕭海晏出來,臉色說不出的憋屈,也頗有些無奈。
又來了,蕭世子脾氣直,偏偏對着公主時說話小心翼翼,一句話要轉三個彎才敢出口,結果每次都能把自己氣得不輕,唉。
元曦習慣了蕭海晏的陰晴不定,也不以為意,看着滿桌的菜覺得有些浪費,索性把竹苓細辛叫進來一起吃,吃完還不忘上街買些小食果脯帶給宜甯。
元曦去時宜甯正坐在窗下看着什麼,見她進來下意識便将手中之物藏到了袖中。
她輕輕彎了彎唇,隻裝作沒看見。
宜甯松了口氣,忙道:“皇姐快坐,幼織沏茶,去看看還有什麼點心熱着,端些上來,皇姐近日勞累,這香太濃,換個清淡些的來。”
元曦按住四處張羅的宜甯:“你别忙了,我就是方才出了趟宮,買了些零嘴,想着你可能愛吃,就給你送來了。”
宜甯接過略嘗了幾樣,點着頭笑道:“果然還是皇姐最疼我,連我愛吃什麼都知道。”
“你看皇姐這麼疼你,那我們就來說說别的事。”
“啊?”
趁着宜甯不備,元曦一把抽出了她袖中之物,是一方手帕,上面繡了一叢青竹,像是男子用的。角落處還繡着一行小字:“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讓我想想,你認識的,不是世家子弟,便是朝中之人,能當得起這句詩的,怕是隻有泰和十四年的那位探花郎,如今的刑部左侍郎,名滿盛京的洛大人了吧?”
見宜甯低着頭不說話,元曦便知自己猜對了。
宜甯這心思可真是瞞得滴水不漏,若不是這次被她瞧見,隻怕還能繼續瞞下去。
“宜甯大了,有了中意之人,這是好事。你的心意,洛大人可知曉?”
宜甯搖了搖頭,有些低沉:“不知。洛大人是朝中重臣,前途無量,又——俊秀如斯,盛京城中不知多少女兒心儀,我既無皇姐這等容貌,又無崔家小姐那等才情,如今母後又——,如何能入得了他的眼。”她素來親近元曦,這等女兒家心事一直不敢同旁人說起,如今能與皇姐說說,倒也松了口氣。
盛京城裡多美人,最有名的當數永甯長公主與崔家心若,被時人并稱為盛京雙姝。
宜甯雖是皇後嫡出,可這些年在姐姐的光芒下活得像個透明人,若不是與皇姐交好,隻怕許多人都要忘了皇城中還有一位公主。
元曦不贊同的看着她:“這是什麼話?堂堂大魏的嫡公主,太子親妹,隻有别人配不上你的。柔兒,你要知道,我雖能顧你一時,卻顧不了你一世,若不想再被被人輕視,你自己先得立得住,不能輕視自己。”
宜甯看着面前的姐姐,有些豔羨,皇姐總是這樣,驕傲自信,這才是皇族公主該有的模樣吧,也難怪大家都喜歡皇姐。
“你既然對他有意,就該告訴他,不然等他成了親,你難道還要去喝杯喜酒嗎?”
宜甯向來将姐姐的話奉若圭臬,聞言心思便有些動搖。
與其隔着宮牆獨自苦思,不如去求個結果,總好過将來後悔。
她期待的看向元曦,拉着她的袖子求道:“好皇姐,你幫人幫到底,你也知道我輕易不能出宮,這宮中,隻有皇姐才能進出無阻。”
皇帝怕女兒成日待在宮中無聊,元曦剛回宮時,便賜了她令牌,許她自由來去。
大魏于男女之防并不似前朝那般看重,未成婚的男女相攜出遊的比比皆是,見宜甯有了決定便點頭應下:“我讓人打聽好他哪日休沐就來告訴你。”
她也有些好奇,洛景和一出仕就被外放為官,他回京入朝時她已離開朝堂,倒是還未見過這位大名鼎鼎的探花郎。素聞那位洛大人美姿儀,不知跟謝允洲比誰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