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她此刻再顧不得别的,就要下樓,宜甯忙拉住她:“阿姐這是怎麼了?”
元曦不得不停下來道:“我臨時有些急事,你在這兒待着,我等會兒就回來。”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便轉頭看向洛景和:“麻煩洛大人替我照顧幼妹片刻。”說完不待洛景和答應,便沖出了雅間的門,下樓去了。
窗邊站着同樣呆愣的幼織,宜甯問道:“阿姐看見什麼了?”
幼織搖了搖頭:“奴婢不知,長公主方才就站在這兒看捏糖人,突然就要走。”
洛景和見狀開口安慰道:“不必擔心,長公主想必是有要事,她既托付了在下,在下便會在此陪着宜甯公主等令姐回來。”
元曦出了茶樓大門,方才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不行,他既然來了盛京,就一定要問個清楚。
身後竹苓也跟着跑了出來,見元曦停在原地,竹苓看了看四周,并沒有什麼特别的啊?
“小姐,您找什麼呢?”
“我剛剛看到謝允洲了,可一出來人就不見了。”
竹苓聽到這個名字忽然開始心虛,公主回宮前便讓謝公子不必再每年入京看她,謝公子這幾年也确實沒來啊,如今怎麼會突然來了盛京,這要是皇覺寺的事被公主發現,可就完了。
“那,小姐的意思是?還找嗎?”
元曦滿腦子都是方才的身影,并未留意到竹苓不太對勁的神色,點了點頭:“這樣,我們分開找,你往東邊,我往西邊,若是一個時辰後還是未尋到人,就回茶樓見。”
竹苓應下,看着元曦向西邊走了,才垮着臉轉身。
這次肯定不是被統領收拾就是被公主收拾,觀音娘娘保佑公主可千萬不要找到謝公子啊!
元曦邊走邊四處留意着,剛剛那個背影她絕對不會看錯,就是謝允洲。
他們曾一同參禅論經、調香品茗,也曾看漫天煙花、盛京燈火。
她本來已想好,要在那年上元夜同看煙花時表明心意,煙花下初遇、煙花下定情,是她看了好久的話本才想出來的橋段。
誰知母妃會突然請旨讓她回宮,江山偌大,就此失去了聯系。
想到往事,不知不覺間越走越偏,竟走入了一處死巷。
她搖搖頭順着來路走回,卻突然發覺不對勁。
是她今日被亂了心神,失了警惕之心,隻是不知,來人是誰。
不過片刻,面前就出現了一群黑衣人。
“誰派你們來的?”
無人應答,黑衣人舉着刀便沖了上來,招招緻命。
元曦本想拖延些時間,看看這些人打算做什麼,沒想到這些人上來就要取她性命。
她如今長居宮中,身上連個武器都沒有,隻得拔下頭上的簪子勉強應付。
剛到皇覺寺時,皇後不止一次的派人想要殺她,于是母妃将流晏送到了她身邊,教她習武。
可對方人多勢衆,元曦漸漸體力不支,身上已多了好幾處傷口,腳步開始有些踉跄。
她将簪子狠狠紮進身邊一個黑衣人的頸側,背後卻又中了一刀,終于眼前發昏,倒在了地上。
閉眼前的最後一幕,是一把刀朝她揮了下來,随即不省人事。
若是皇後做的,這回可算是稱了她的意了。
————
元曦醒來時,發現自己竟然還活着。
難不成是竹苓那丫頭等不到她找過來了?
似是聽到動靜,有人小跑着過來,這腳步聲——
“姑娘醒了!秋菱去把藥端過來,姑娘稍候。”
這姑娘十三四歲的樣子,看起來是個丫鬟。
元曦确定自己沒見過這個姑娘,周圍房間擺設也很陌生,難不成這些人不是要殺她,而隻是将她綁過來?
可皇後都在北宮了,還有誰敢公然在盛京城對她下手?她仇人雖多,不過從前得罪那些朝臣要殺她早該動手了,也不該拖到如今。
那叫秋菱的丫頭匆匆進來又風一般的出去了,不一會兒門口傳來動靜,似是又有人進來了。
進來的人穿着元曦熟悉的一身玄色錦袍,頭發一半被束進暗綠的玉冠裡,一半披散在身後,手上端了個托盤,老遠便聞到了那股子藥味。
謝允洲。
元曦在心中默念出這個名字。
謝允洲放下托盤坐在床邊,見她愣愣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笑,就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嘶——”
元曦此刻才真的确認的确是謝允洲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