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總,已經約上陳總了。”
“好的。”柳越夾着手機,在面前的文件上簽字,“地點他訂了嗎?”
“嗯,在菲爾莊園酒店,包間陳總已經訂好了,明天下午三點。”
柳越挂斷了電話,歎了口氣。他對菲爾莊園酒店的印象并不好,黃思遠上次選的也是這個地點。到底是何方神聖開的店,這些人都搶着要去。
“那邊挺遠的,明天下午文件就不來公司了,劉姐,辛苦。”
“不辛苦。”劉姐馬上接道,“祝您談判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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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柳越躺在後座上閉目養神,心裡盤算着一會兒怎麼和這個陳澤凱開口。
其實這不是他和陳澤凱第一次見,之前柳越和陳俊林見面時,陳澤凱似乎也跟着來了。但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兩人也隻是一面之緣,彼時的柳越還沒有什麼名氣,陳澤凱應該是不記得他的。
“你好,柳先生,我早就看過你的電影,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柳越剛進門就被領到包間,陳澤凱似乎已經等候多時了。他上身穿着簡單的白T恤衫,下身是破洞牛仔褲,外面罩了一件長長的風衣外套,脖子上挂着一條私人定制的項鍊。
笑起來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整個人都顯得輕松,自然。陳澤凱側頭時,柳越才發現他右耳打了一排耳釘,右側頭發的發尾被染成了藍色,而且隻染了一半。
“陳導一表人才,我才是久仰。”
兩人客氣幾句了之後就坐了。雖然不是飯點,但還是象征性地上了幾道菜,以甜品居多。
“柳先生的想法,劉姐也和我說過了。其實也不是不行,但你也知道,我最近在拍電影,忙不開。”
柳越側頭微笑,示意陳澤凱繼續說。
“我拍電影呢,是想慢工出細活,大家都知道,我已經耗了兩年了。有人說我在坐吃山空,有人說我在搞噱頭,但其實的确有很多細節需要處理。”
“我知道的。”柳越笑道,“電影的制作都不容易,像陳導這麼有耐心的,才能磨出好作品。”
“作品是好的,但也要好演員才能演出來。我去年就給您遞過申請——”
“那時候時間不趕巧,我實在忙不開。”柳越抿了口茶,“之後聽說陳導又找了新的演員。”
“演的不盡人意。”陳澤凱拿茶杯和柳越碰了一下,低頭任自己藍色一側的頭發散落下來。
“總是差點意思。”
柳越看着陳澤凱的藍色頭發道,“是了,找到合适的演員不容易,演員演好更不容易。”
陳澤凱微笑道,“所以想請柳先生給我這個機會,給書中的柳莫一個複活的機會。”
陳澤凱從包裡拿出薄薄一本,遞了過去。
“隻要狀态好,很快就能演完,每個角色都是分鏡頭竄起故事。其他角色部分已經拍完了,這是柳莫的。”
陳澤凱意味深長道,“柳莫也是我最喜歡的角色之一,他很有特點,我覺得可以幫助柳先生展示自己别的方面。”
“作為回報,我可以幫你帶一帶那幾個小孩。剛好我手上就有一個綜藝題材——”
柳越将杯中的茶一飲而盡,笑道:“陳導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還怎麼拒絕?我相信您的實力。”
柳越把薄薄的劇本台詞壓在面前,他甚至都沒有翻開。
“我同樣相信我的實力,希望能讓您滿意。合作愉快。”
陳澤凱燦爛一笑,露出牙齒道:“合作愉快。具體的細節,我會讓劉姐聯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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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過程進行的都很順利,不到一個小時柳越就出來了。老林本來在抽煙,看見柳越出來趕緊把煙滅了。
老林打量着柳越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問:“成了?”
柳越垂着眼眸沒理他,但老林已經知道了,在車裡放起了舒緩輕松的音樂。
是柳越的歌。
柳越點開手機,又是賀瑞的信息,問什麼時候能見他,今晚打不打電話。
“最近挺忙的,明晚吧。明晚有空給你打個電話。”
柳越發完了信息就關掉了手機。
打電話,高頻率地打電話,什麼關系天天問他打不打電話。
柳越不想去想,不想去面對,不想去接受。事情太多,他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再花掉腦細胞。他心中已經隐隐有了答案,一切狡辯都隻是自欺欺人罷了。
他還要想公司人事部的事情,還想要何樂這幾個人怎麼安排,還要想陳澤凱的意圖,以及下一步能給别的簽的演員找到什麼樣的劇本。
柳越不是沒有合夥人,但大多都隻是來幫襯他,有人出錢有人出力。但沒有直接和他的公司簽約,而是幫忙似的露臉。
之前和柳越合作過的一個演員來和柳越新簽的人搭戲,幫柳越搭橋。柳越估摸着什麼時候去和那人吃頓飯,送點禮物。
人情往來,就是這樣。
但柳越沒想到這個角色還給他留着,他去年就看過柳莫這個人的故事了。老實說他對這個人設卻是很感興趣,但陳澤凱給的片酬不算高,他當時的确忙,就推掉了,沒想到兜兜轉轉這個角色又回到了他的手裡。
而且柳莫這個名字,像是為他量身定做的一樣。
陳澤凱合同很快就就發過來了,像是早就準備好的。他像是笃定會有這麼一次機會似的,一直在布場。
柳越剛才飯沒吃飽,回去後又點了份外賣。他最近特别喜歡吃面條,但總吃不到對口味的面。
他找了個老電影播出來準備一邊吃飯一邊看,這時又收到一個未知号碼打來的電話。
“喂,你好,是柳越先生嗎?”
電話那頭是清晰沉穩的女聲,柳越覺得這聲音熟悉,可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
“是,你是——”
“我是賀書康,賀瑞的姐姐。”
“我知道你的名字。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嗎?”柳越明知故問,還是很客氣道,“商務合作麻煩聯系我的經紀人。”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