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辭職嗎?”柳越拿起何樂放在桌子上的辭職報告問。
“不辭了。”何樂似乎還是委屈,“我也沒錢賠違約金……”
“你這話說的。”柳越無奈笑道,“顯得我們像無良公司吸你們的血。”
“沒有沒有。”何樂一邊擦着眼淚鼻涕一邊說道:“柳老師我真的……我真的特别感激你……特别崇拜你……嗚嗚嗚嗚。”
柳越更無奈了,這都說的哪是哪啊?越說越離譜了。他給門口站着的小馬使了個眼神,小馬馬上心領神會,過來道:“何先生,先去洗把臉吧?一會兒還要排練呢。”
何樂點點頭,跟着小馬走了。柳越把辭職報告遞過去,又給小馬使了個眼神。
“哦哦哦……”小馬接過何樂的辭職報告,順便把柳越垃圾桶裡剛剛何樂擦鼻涕擦眼淚的垃圾袋一并帶出去扔了。柳越這才坐下繼續辦公。
在辦公之前,他找人簡單處理了一下。不一會兒,前台就說有找自己的電話。
柳越懶洋洋地接了,電話那頭的人卻是氣急敗壞。
“你整我呢是不是?投資方憑什麼撤掉我導演的身份?我和你無冤無仇——”
“噓,常先生,謹言慎行啊。如果你隻是打電話洩憤,我勸你不要往下說了。”柳越看着眼前的文件道,“我已經網開一面了,你覺得以權謀私和偷稅漏稅夠判幾年?”
“你……我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得罪我你有什麼好處?”
柳越眯起眼睛道,“你有些看不清自己的量級,什麼人和你是一級?回去可以稱稱體重……不過肚子大不代表官位大。”
“你……”
“與其在這裡叫嚣,不如好好想想自己該怎麼辦吧。”柳越說完語氣帶着點笑道,“給我打電話沒有用,除了給我展現你的氣急敗壞外,更讓我懷疑你自己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你年輕時也小有姿色吧?啧,誰知道……”
柳越恰到好處地發出笑聲,那邊在柳越沒說完時就挂斷了電話。柳越嘴角的笑意漸漸淡去,開始沉思。消息走漏的還是一如既往的快,柳越并不詫異。
隻是他不知道常仁傑為何如此精準地将矛頭對準了他,而不是其他投資人。他更傾向與這裡有人作祟……而投資方裡有一位老熟人。
陳澤凱。
·
賀瑞确定方向後就開始為入職C大做準備。老實說他的學曆不算起眼,C大雖然沒有A大的排名靠前,但也是全球範圍内數一數二的好學校了。
好在他博士期間以第一作者的身份發了七篇一區期刊,裡面有三篇是金融方面,但剩下四篇也足夠了。并且他承蒙老師照顧,在科研經曆方面還算是可圈可點。他有普通話證書,但是還沒考教師資格證,畢竟他以前沒想到自己最終會走這條路,就打算今天考下來。
前些日子溫度還勉強算是适宜,這些天似乎還有升溫的趨勢。已經是春天了,賀瑞還不知道自這些準備完要什麼時候。教資考完今年也快過完了,就算能上崗也是明年的事了,這意味着他可能這一年還是回不去。
這邊地基也不過剛剛成型,計劃是修一棟十一層的辦公樓當做總公司,同時在後面再修一個制藥廠,最好能一體化自動化處理。賀瑞估摸着再快也還要兩三年。
兩三年啊。賀瑞在心裡想,自己都快三十了。他來F國僅僅幾個月,本來還算是英俊的臉已經因為沒有用什麼護膚品而透露出滄桑,他不敢想自己在這裡再待上幾年又會是什麼樣。
他不想再這邊等了,王望等得起他等不起。他打算拿到C大的offer後就回去。他并不怕父親或者母親不同意,他在波利耳的話中還明白了别的道理——體面。
父母想要的就是他的體面。大學老師賺多少錢不重要,但是聽着好聽起碼說明他賀瑞不是不學無術的混混,而是一個“讀書人”。
對和興集團來說,這已經夠了。畢竟賀瑞不是真正的繼承人,他們要的,隻是姓“賀”的好名聲。
賀瑞有些急着想要回國,想要去見柳越,想要把那些誤會講開,想要和柳越同吃同住。
他歎了口氣,望着窗外的塵土。年前還漫天風揚,現在種了幾排樹後情況好了不少。
賀瑞從鎮上帶了點教資的相關資料準備學習學習,順便想想上次波利耳和他探讨的問題,他覺得可以再發一篇文章。
他拿自己為數不多的工資,“斥巨資”買了一盞台燈,開始和之前念書的時候一樣努力學習。他從沒有像現在這般有動力,也從沒有像現在這般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