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屋菜肴的香氣就撲面而來,柳越坐在桌前,看着桌上大大的蛋糕。
他幾乎一眼就知道戒指藏在裡面,但他沒有戳破。他從旁邊拿刀把蛋糕劃開,果然看見一個紅色盒子。
“等一下。”柳越說。
他沒有第一時間去拿那個盒子,而是轉身在儲物物裡翻出另一個大一點的盒子,把它遞給了賀瑞。
柳越擡了擡下巴,對賀瑞道:“幫我帶上。”
盒子裡面是紅寶石項鍊和耳墜,柳越今天口紅顔色比平時深,可能就是為了和紅寶石相映襯。賀瑞看着柳越白皙的脖頸,小心地拿起那條項鍊給柳越帶上。
“你之前帶過嗎?”賀瑞問。
“沒有這麼正式地帶過。”柳越說,“以前時機不對。”
等項鍊和耳飾帶完了,柳越才搶先一步拿起那個戒指的盒子道:“别單膝下跪了,我受不住。你給我把戒指帶上吧。”
賀瑞聞言遵命,拿過盒子小心地給柳越帶上戒指。他覺得這個動作很熟悉,他很久之前給柳越這樣帶過戒指。但那個戒指最終落在小拇指,而且給柳越帶來了不可估量的傷害。
現在戒指終于能找到它正确的位置,安靜地躺在柳越的無名指上。柳越對着光比了兩下,似乎對戒指的版型很滿意,笑道:“眼光還挺好。”
“你喜歡就行。”賀瑞和之前給柳越送項鍊一樣說道。
“稍等,我再把菜熱一下。”賀瑞親了親柳越的手背說道,“你先歇會,白天忙一天了。”
柳越隻是看着賀瑞微笑,賀瑞的脖子上還有很明顯的口紅印,柳越也沒有去幫他擦。
賀瑞很快把飯菜重新端了上來,又把蛋糕切好。柳越還沒有看見卧室被布置成什麼樣,賀瑞想到這裡心中愈發期待。
期待的同時他感覺好像忘了什麼事。柳越也同樣感覺忘了什麼事,直到兩個人飯吃到一半,聽見了斷斷續續的凄慘貓叫。
兩個人這才想起了白陽還在客卧裡,而且已經大半天沒吃飯了,這對一個“喵霸”來說無疑是滅頂之災。
賀瑞讓柳越繼續吃飯,自己小心翼翼地推門查看。隻見一個白色的影子敏捷地跳了出來,馬上就要往餐桌上跑。
賀瑞一瞬間驚慌失措,他馬上伸手想去捉白陽,白陽卻是靈活地跑掉了。就着它想繼續放肆撒野時,一隻手伸手撈住了它。
“怎麼這麼不老實。”柳越把白陽抱在懷裡像是有些無奈道。
賀瑞馬上抓住機會告白陽的狀,痛斥這個沒良心的大肥貓如何如何毀家的事情,同時提議罰他一星期小魚幹和貓條以示懲戒,否則民心不平。
柳越聽後隻是笑,有些愛憐地摸了摸白陽的腦袋,問它道:“那個人要罰你吃食,你服不服?”
白陽氣勢洶洶地“喵”了兩聲,似乎很不滿賀瑞這個四腳獸愚蠢的提議,開始拿出它一貫的伎倆——撒嬌大法,往柳越懷裡蹭。
“好了好了。”柳越一邊摸着白陽一邊安撫它道,“知道你被關了一會兒委屈,但那個人說的也的确有道理。醫生不讓你多吃,你該減減肥了。”
賀瑞在心裡悲鳴,“減肥”兩字,他聽柳越說了無數次,可每次柳越都舍不得餓着這隻大胖貓,減了吃食又會想辦法再喂一點,簡直是典型的慈母多敗兒的例子。
“去吧。玩兒去吧,别把東西碰壞了,讓我們吃個飯。”
柳越松開白陽,白陽像是聽得懂話似的沒有再要跳到餐桌上,而是竄到了陽台上自己的秋千和吊籃裡。因為陽台在一樓,柳越完全不怕白陽掉下去會出事。而且白陽這麼久了除了偶爾胡作非為,大多數時間還是很乖的,所以柳越才給它那麼大的自由空間而不怕它跑走。
送走白陽後兩人繼續吃飯,還是熟悉的菜,熟悉的味道。柳越吃着吃着就有些哽咽和感歎——他第一次吃這菜的時候和現在,他和賀瑞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但好在他們還在彼此的身邊,彼此都還有對未來的期盼。
賀瑞看着柳越手指上的戒指,說道:“和你說個事呗。”
“說吧。”
“今年過年……我想讓你和我一起回去過。”
柳越罕見地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再考慮考慮吧。”
賀瑞知道柳越心裡的顧慮,也沒有再多說,這個話題暫且被擱置。賀瑞打開卧室的門,裡面的布置更是十分用心。
饒是柳越在各種會場見慣了鮮花彩帶和氣球,賀瑞的布置仍然讓他眼前一亮。
每個氣球都是愛心形狀的氫氣球,下面拴着一隻玫瑰和紙條。柳越打開紙條,上面居然是他的照片和他說過的話,有的是他随口說的,有的是他發在微信裡面的,有的是他微博上的……總共26個氣球,對應26張照片,正是他那次用小号發給賀瑞的。
玫瑰上的刺沒有被拔掉,而是用海綿包裹起來,賀瑞一進門就提醒他小心玫瑰上的刺,随即一個一個把氫氣球拉下來給他展示。
柳越的睫毛垂下來,低聲道:“我都舍不得把這些氣球扔掉了。”
“沒事。”賀瑞說,“以後還會有很多。”
“很多這樣的氣球,很多這樣的時候。下一次的禮物一定比氣球好,一定也更有心意。”
賀瑞看着他說,“宋琳瑜之前問我,如果你不愛我我還會一輩子呆在你身邊嗎?我當時的答案是不知道,因為我那時候就覺得你會愛上我。”
賀瑞笑了笑,“這麼說是不是顯得很自信?但其實在F國的近一年我都很糾結。我聽說了陳澤凱和你的事情,你明明有‘所謂’更好的選擇。那一刻我知道你愛我,一直愛着我。所以我決定回到你身邊……所幸終于修成正果。”
柳越“嗯”了一聲,放下手指的氣球,讓它飛到屋頂。
“我不是不想和你回去。”柳越看着那隻漂亮的玫瑰花說道,“我見到你的家人就覺得……緊張。”
柳越頓了頓才道:“這讓我感覺不舒服。”
“那就不回去。”賀瑞說道,“我本來也隻是讓你選擇。你選擇你喜歡的,讓你感覺舒服的就可以了。”
柳越無端想起宋琳瑜那天問他,喜歡紅茶綠茶還是咖啡,同樣類型的問題,他現在卻已經有了不同的回答。
他比遇見賀瑞前變了太多太多,他開始注重自己心裡的想法,并把他們宣之于口,他開始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他在片刻間擺脫了“柳越”,又或者說,是柳越獲得了新生。他想起自己沒有完成的新歌,忽然有了靈感。
“我要紙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