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下樓都不慎會扭傷的雄蟲和一個剛出生就能用自帶乳牙咬彎二級金屬闆的雄蟲做比較,怎麼看都隻能得出突變的結論。
“打遊戲嗎?”老人也年輕過,全息遊戲打過不少,“他們口中的雄蟲像普通法師,雌蟲像近戰士,你變異的像個近戰法師。”
克裡茲:……
他嗯了一聲,臨走前又突然扭頭問了一句,“隔着蛋殼能發現變異嗎?”
“沒可能,”老人回答的很肯定,“隔壁研究蛋殼也有幾百年了,它封閉一切。”
最後一點希望被擊碎了。
哪怕是因為發現他基因突變把他遺棄,也比覺得他是一隻雌蟲就把他遺棄好啊,克裡茲心想。
後來,克裡茲以優異的成績從軍校畢業,做了陛下的親衛。他在宇宙間幹了不少轟動性的大事,軍銜一級一級的提升。
直到有一次他輪休,抱着零食和禮物回到第三軍團,想找養大他的叔叔阿姨聊聊,卻發現他們中缺了人。
他們中有人永遠留在了北疆,留在了對蟲族的戰場,再也沒能回來。
早年在心中種下的名為失望的種子在一年又一年的刺激下生根發芽,終于在這一刻爆發,長成了名為痛恨的參天大樹。
扭曲的制度,變态的三觀……如果這一切都隻是讓克裡茲抱着對母族的最後一絲良知選擇視而不見,那親人的戰死就是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知道戰争會伴随着傷亡,他知道戰争裡人命最不值錢,但他怎麼可能不去痛恨。
28歲的克裡茲跪在元帥面前,說他要去第三軍團任職。
那是克裡茲第一次挨狠打。他到底是雄蟲,身體素質比大多數人要差,元帥和夫人心疼他,闖禍也多是關禁閉了事。
他在病床上躺了一個月,下床第一件事就是又站在了父親面前。
“你可以去任何地方任職,除了三軍!”
“我隻去三軍。”
梅清平被他氣的七竅生煙,“你是覺得自己名聲太好了,給自己找污點嗎?殘害同族的污名你背得起嗎!”
“我是帝國的孩子。”
“世人不會在乎你的過往,他們隻要知道你是雄蟲,你對你的同族動了手,這就夠了!你會從萬人崇敬到萬人唾棄,你這輩子就毀了。”梅清平看着他最喜歡的養子,試圖和養子把這件事掰清,“不值得。”
“帝國的大家也會這麼覺得?”
“宇宙間并不是隻有帝國一個文明。”
“沒關系,我是帝國的孩子,别的我不在乎。反正也沒多少人知道我是蟲族人,隻要一直沒人發現不就好了。”
“年輕時或許可以,老了呢?人類的壽命普遍高于蟲族,你該怎麼解釋。”
“那就不解釋,”年輕的軍事家面色平靜,顯然已經下定了決心,“我會在老去前死在戰場上。”
青年就那麼垂着頭站在他面前,默不作聲。燈光照下來,他立在陰影下,隻能被窺得一道倔強的纖細身影。
三天後,陛下給了他手谕,他如願以償做了第三軍團的指揮官,自此在北疆戰場上紮了根,這一待就是幾十年。
……
“你如果還是對蟲族觀感不好,帝國這邊就另外派人去接觸談判。”
“不麻煩,我可以。”
“那就全權交給你,克裡茲.梅,不要讓帝國失望。在讨論出結果前你正常休假就可以了,有什麼事情,記得保護好自己。”
“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