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出來了?”
“查出來了。”
兩艘主艦并肩而行,翺翔星海之上。蟲族一衆被邀請到赤色主艦上商讨和議之後一系列相關事宜。
讓他們擔心的事情到底沒發生,賽提斯和克裡茲沒打起來,但雙方看起來心情都不怎麼好,一個艦頭一個艦尾站着。
“對他們來說,可能還是太刺激了。”
倪青松給夏裡倒了杯茶,示意他嘗嘗,“感性、理性,誰也說服不了誰。”
十六萬條性命隔在兩軍之間,屍山血海的深仇大恨誰也跨不過去,所有的怨恨在兩名将官身上被彙集。為了文明的利益,他們可以做出讓步,但再多的怎麼也辦不到了。
老死不相往來,或許是最好的結局。
戰争結束了,但仇恨沒有消解。
“就像我們坐在這裡,也更多是公事公辦的态度。若非必要,我們誰也不想見到對方。”夏裡失笑,他咽下苦澀的茶水,“接受這事,或許需要幾百年、幾千年。”
不止。
倪青松沒戳破夏裡.帕裡斯的樂觀幻想。夏族人傳承久遠,記仇也記的久。一場侵略戰争,一場屠殺,他們記了幾萬年。
哪怕生活在統一的文明裡,夏族至今也對那個種族沒什麼好臉色。
“回歸話題吧,丹尼亞那邊已經查到了些消息。那些戰機是放在集裝箱裡通過貨運星艦帶進來的。至于磁暴,政府軍在一個地下實驗室裡發現了些研究裝置,實驗室裡的人都逃了,但意外發現一張用銀藍文注明的說明書——就是關于人工磁暴的。”
想起如今一邊倒的輿論,夏裡冷笑兩聲,“自作自受,真是令蟲痛快。”
把丹尼亞那邊遞來的情報整理好,倪青松開口,“為什麼你們總喜歡用‘蟲’自稱?明明外表看起來和人類沒什麼差異。”
“蟲族不是人,”夏裡彈了下茶盞,垂眸道,“我們充其量隻是把自己拟态為人類,向着人類模樣進化的異種。”
“是異種,就會被歧視,被殺死。拟态是蟲族的保護色,就像你剛才說的,我們外表和人類幾乎沒有差異。”
夏裡.帕裡斯向倪青松展示自己的模樣。他不介意在這方面多說些什麼,反正這群赤色人遲早都會知道,還不如趁情報沒過時在赤色人這裡拉點好感度。
“物競天擇,适者生存。就像藏在樹葉中的枯葉蝶,存活率總會比落在潔白的地闆上的高。但正因為太像了……隻有記住自己是‘蟲’,我們才不會傻乎乎的誤以為自己是人,追求人類的生活方式,毀掉自身。”
樹葉有枝幹的供養,但枯葉蝶沒有。一直停在樹上,死的隻會是它。
……
“你打算回蟲族,還是回家?”
“蟲族吧,”克裡茲垂頭擦着眼鏡,一副興緻缺缺的模樣,“回去也是打遊戲,還不如趁着休假體驗一下蟲族的風土人情。”
看着突然萎靡的養子,通訊那頭的梅清平歎了口氣,“往好了想,你那些叔叔總算可以回家了,不是嗎?”
克裡茲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但精神頭總算好些了,“我好久沒見梁叔了,他當年老笑話我是個瓷娃娃,等他回來我非得把那些勳章甩他臉上。還有張叔他們……”
聽他興緻勃勃的講着之後的打算,梅清平也終于安心了些。他失笑道,“你又打算去蟲族,又打算去接你那些叔叔,你小子是會分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