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
賽提斯擡手想摸摸青黑的眼眶,結果手觸碰到的瞬間就被疼的一個哆嗦拿遠了。
他打賭,就是尤金和拜缇尼在德萊文和他外出實習前打包票說宿舍他們承包,結果回來時發現滿地狼藉被全校通報批評這兩家夥還在床上呼呼大睡,德萊文把他關在門外自己撸起袖子進去把那兩個懶貨揍得痛哭流涕鼻青臉腫時,力氣都不一定有這次打他的大。
“你的耳朵也沒好到哪裡去,”他誠懇道,“按你們赤色人的說法,如果耳垂大是福,你現在去死肯定能連續十次投胎都投到赤色皇帝或者梅清平先生家裡。我不介意做這個送你一程的好心蟲,如果你需要的話随時可以聯系我。”
克裡茲:......
賽提斯·柯克蘭以前是這樣的嗎?
他對這家夥以前是不是有些誤解?
他怎麼會覺得這家夥就跟他在戰場上表現出來的一樣是個冰山呢?
果然,看起來是白的切開都是黑的。不像他,他看上去像黑的切開是紅的。
“和你聊天真是越聊越沒意思,”他裝模作樣歎了口氣,背着手慢悠悠向遠方走去,“不過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置氣了。再見吧朋友,我還有的忙呢。”
......
等交換戰俘的儀式開始,已經是第二天了。
雙方協商并準備了一宿,總算敲定了各種細節。倪青松知道克裡茲惦記着他那些部下和撫養他的叔叔們,消息一下來就告訴了這孩子。
于是,克裡茲在今天穿了一套嶄新的軍裝,把他所有能佩戴的獎章全别在了胸前,還抱了一大把花,踮着腳站在主艦甲闆上翹首以盼。
說得好聽點,叫關心部下心切。說的不好聽點,他現在這模樣像個望夫石。
倪青松把自家小孩扯回來,“别在這裡丢臉,走流程去。”
又被擰了下耳朵,某人撇撇嘴,到底乖乖的按吩咐取走流程了。
等雙方把文書一交換,克裡茲帶頭向諸位士兵行軍禮、演講,讓新人帶這些老兵回安置處後。所有流程一走完,剛下台的某人轉頭就拿着那份安置名單溜進了臨時安置間。
“叔——”
他高興的嗷一嗓子撲上去,像隻大貓似的扒在男人身上亂蹭。
“你小子!下來!”梁鳴被他這猝不及防的一抱弄得險些斷了腰,他哈哈笑着拍了拍克裡茲的背,飽經風霜的臉上寫滿了欣慰,眼中噙着淚,“好小子,長這麼大了,真是好小子......”
......
「緻我親愛的哥哥戴維:
展信佳。」
戴維站在一處陰暗的巷子裡,遠離外面那些瘋狂的蟲群,懷中抱着一束鮮豔的塞隸花。他沉默的拆開軍部那邊遞給自己的、說是來自赤色那邊的信函。
「明明分别了這麼多個日夜,明明有很多話想同你講。但當筆拿到手上,我反而不知道該和你說什麼好。很抱歉,我沒能回家,我違約了。」
「不過在這邊也很好,赤色對俘虜有優待政策,你也不用擔心我被打罵怎樣。感覺在戰俘營裡過日子比在雄蟲手下讨生活還要容易些。我猜你又要說‘阿列克謝,不要說這種大不敬的話,被抓進去我不會救你,隻會把你分配給最低級的雄蟲讓你好好認識一下錯誤’之類的話,但可惜我現在在赤色的戰俘營,你抓不到我。^_^」
「其實我真的很崇拜你。雄父暴虐,那時你明明自己都傷的很重,卻還是咬着牙鬧上法庭,甯願自己挨幾百鞭子也要把我和咱們雌父帶走。雌父身體差,我又小,你卻一個蟲把一家都撐起來了。後來雌父追随蟲神贊德爾走了,我說我想出去找工作,還是你把我摁進學校叫我考學,甚至到後來連我的學費也是你出的......」
「我感覺,哥你簡直無所不能,動畫片裡的超級英雄都沒你厲害。」
「......」
「哥,我不在身邊沒蟲看着你,一定對自己好點,等我回家。」
「——最讓你操心的弟弟阿列克謝·阿什蘭」
看完這封信,戴維将信紙小心折好放在胸前的口袋裡。
一言不發,他抓着那束花轉身走入巷子,背離熱鬧的蟲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