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提斯一直緊張地盯着背對自己的克裡茲,腦中關于對方如果真的從德安列的記憶中翻出軍部保密文件的對策已經計劃到F了。
不遠處替他們遮擋視線的洛基和加勒也隐約覺得事情似乎不對,但礙于場合不對打算回頭私下調查,不想在現場給賽提斯添麻煩——他已經夠辛苦了。
于是乎,克裡茲一回頭就看到他們三位各用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對着自己。
克裡茲:......
“什麼都沒有,賽提斯。”他兩手一攤,笑眯眯地朝金發雌蟲走去,“雖然我也很詫異,但事實就是這樣。常言道‘滿瓶子不響,半瓶子哐當’,但顯然,這個常言忽略了第三種可能——我們的科肋什先生腦袋空空,晃一晃都聽不見半點水聲。”
關于這麼個回答,賽提斯一開始是不信的。但再仔細想想,他又覺得這事可能性很大。畢竟那是誰?德安列·科肋什!這種放在常蟲身上堪稱荒謬的情況,如果是他也不是沒可能。
“博士,那家夥暈過去了,也就沒必要再讓你過去被他惡心兩句。”克裡茲舉起雙手示意自己無害,順帶為離開找好了借口,“我在這兒有點待膩了,去别的地方轉轉。你們聊,不用顧忌什麼。有事情要詢問的話就打我光腦,我很快就回來。”
博士?
注意到克裡茲對朋友的稱呼,賽提斯太陽穴狠狠一跳。
所以克裡茲這是把洛基的底都掀了嗎?雖然說貴族裡知道洛基在研究天文學的人不少,但克裡茲.梅是什麼人?
打仗作風有時跟悍匪一樣,洗劫蟲族軍營時猶如蝗蟲過境。雞蛋得搖散黃,補衣服的針線都要帶走,狗路過都得挨兩巴掌!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他真的很擔心自己的朋友會不會在哪天被克裡茲猛敲一棍扛去赤色帝國。
“賽提斯。”
他回頭,加勒正擔憂地望着自己,吞吞吐吐道,“伍茲他,是不是?”
賽提斯沉默了。
“是?”加勒眼角一抽。
“……總之,和他保持點距離。”
……
維裡爾.科肋什。
漫步在空曠的城堡走廊,克裡茲大腦止不住的發散思維,想着自己不久前才搜索到的記憶,想着那張臉。
如果維裡爾是他的生母,那他的生父是誰?按德安列說的,維裡爾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主宅。如果一定有可能發生關系,除了有别的C級及以下的、因為基因缺陷過大可以導緻母方基因占據大頭、讓他相貌更偏母方的低級雄蟲翻牆進來偷情這種猜想外,那就隻剩下拉裡拉.科肋什和他的祖雄父。
這能解釋為什麼在他身上科肋什家族的特征那麼明顯,容貌也很像本家蟲。
但解釋不了他基因變異的事實。
“而且,他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維裡爾死在帝國北邊的戰場、曾經的科肋什家族在的主宅裡,那裡早就被炮火洗禮成為一片焦土。科肋什家族能向外号稱無傷亡,要麼是和雄蟲保護協會串通一氣,要麼就是根本就沒有對外透露過維裡爾的存在。
在那個雄蟲保護協會監管尚未全面覆蓋的時代,這事還是有可能的。
思維不斷發散,克裡茲的精神力也不自覺從四面八方向自身回收。
他頭疼地倚着牆壁歎息,想心疼的抱住自己——也許他從一開始就不該糾結于生父母的事情,不該接受那個邀請。
可莫名的,他又有些不甘。
從破殼起,克裡茲就知道自己沒有父母。他自幼長在軍營,後來被收養,表面上看起來似乎不錯……可戰火連天的前線給不了幼兒需要的安全,陌生空曠的定中府也給不了他需要的呵護和愛。
克裡茲差了同齡孩子一節。
那些本應生來就有的,他需要後天去适應和摸索。等到克裡茲真的适應了新家,相信家人可以依賴,能肆無忌憚的嬉鬧撒嬌時,他已經過了該撒嬌嬉鬧的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