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提斯這一覺睡得很沉,他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以什麼姿勢從模拟倉裡爬出來又是用什麼姿勢把自己扔到床上的,他隻知道一覺起來天已經亮透了,而他做夢在夢裡按了一宿的操縱按鈕,還伴随着克裡茲沒完沒了的吐槽嘲諷和唠叨。
為什麼沒人去給這家夥喂啞藥呢?
今天早上沒課,賽提斯把自己收拾好已經快10點了,他打了個哈欠,穿上外套準備去食堂吃早餐。
還是當老師好啊,能懶床。放他上學時起不來,教官能一腳把他從宿舍踹下來,負重繞着操場跑上一個早上……也不會管你接下來的課的死活的。
賽提斯現在嚴重懷疑自己就是那次違紀被罰沒去上的法律課上講到的扭送程序,雖然那門水課他也沒怎麼聽就是了。
讓德萊文知道事情真是他想的那樣,非得罵死他,抄家夥打不可。
當時他是真的懵了。
想起那天的事情,賽提斯還是一個頭兩個大,他揉了揉眉心。腦海中殘存的印象太少,多數又都是那雌侍哭的撕心裂肺胡攪蠻纏的模樣,再往後想……金發雌蟲突然打了個冷顫,他搖搖頭,把在訓誡所裡那些破事從腦子裡搖出去,讓自己不再想。
下課鈴聲響起,他動作快了幾分。
再慢就搶不上飯了。
……
“閣下,軍部的阿蘭元帥又來了。”
透過高樓的窗戶,赫伽摩德看清樓下米粒大小的紫色身影——太陽一照,紫的發光。他扭頭看向坐在辦公桌前整理文件的上司,眨了眨眼,“需要我打發他走嗎?”
自打那次沖擊軍部過後,以阿蘭為首的五軍元帥就和雄蟲保護協會撕破臉了,好長一段時間沒再到協會來擾蟲清靜。但最近,閣下在一邊清理軍部安插進來的内應一邊加緊對軍部的收縮,訓誡所抓了一大批軍雌。
可能就是因為這個,阿蘭元帥又來了。
“真是不明白啊。”亞雌的視力并不出衆,赫伽摩德舉着望遠鏡看,“逮捕令上不是寫的很清楚嗎,到底對那群蟲渣有什麼執着的……非得讓協會把證據清單貼上去嗎?”
賽提斯.柯克蘭那一次,阿蘭元帥來吵架他們倒是沒什麼意見,畢竟那就是純純污蔑,純粹是政治博弈,是協會理虧。
現在呢?被抑制器禁锢後沒力氣訓練閑的?現在全文明80%的雌蟲和亞雌都佩戴抑制器,協會也不例外,還不是忙的團團轉?
戴維放下手中的紙質文書,瞥了一眼還在悄悄嘀咕的亞雌,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給他提醒:“軍心不穩。”
赫伽摩德還是聰明的,一點就通。
“哦,哦!我懂了!”想通這一點的棕發亞雌很興奮,眼睛裡閃着光,“幾個月前協會壓了軍部一頭,一軍超新星、闆上釘釘的下一任五軍元帥之首柯克蘭狼狽離場。這幾個月又用輿論和政策連番打壓,法耶茲建立的自由黨看似勢頭很猛,實則連下議院三分之一的議員都沒拉到。這次軍部又犯了大錯,被咱們抓了不少把柄扣了一大批軍雌……”
軍雌以服從命令為天職,軍部以上行下效為風氣。原先軍雌多和協會對着幹,就是上面五大元帥聯合抵抗的結果,他們相信出了事天塌下來高個子扛。現在呢,軍部在協會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吃癟,先前被壓一頭的妥協風氣又隐隐有冒頭的迹象,這次協會大肆抓捕軍雌,如果軍部上面再做不出什麼有效的措施,恐怕軍心就要散完了。
看亞雌興高采烈的樣子,戴維暗自搖頭。
還是太年輕。
“要讓他上來嗎,閣下?”
“……如果他還願意的話。”
赫伽摩德利索地收拾了自己小辦公桌上的零食袋,抱着一大摞資料飛速離場。
路德維希已經記不清自己這是第幾次到雄蟲保護協會來了,輕車熟路,連門口的守衛都懶得再盤問他究竟是來找誰。
明明已經想過再也不見的。
大廳的營業員對他視而不見,電梯的管理員直接給他刷卡摁了頂層,還沒等路德維希反應過來時,電梯門已經叮的一聲開了。
戴維坐在辦公桌前,一手托腮,平靜地望着他,綠眸像是被夜霧吞噬的森林。
整層樓都是副會長辦公室,隻有一扇大門隔着走廊和房間,今兒不知道讓誰推開沒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