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不等戴維反問,他趕忙起身,“我得回辦公室了,今天還有記錄要整理。”
“那麼,再見,戴維。”
于是,剛剛還很快活的禁閉區失去了闖進來的陽光,重新變得森冷起來。而這一冷,居然就是半個月。
這期間戴維不止一次半夜驚醒,夢到自己被逐出軍部,惶惶不可終日,就連和路德維希吵架都沒什麼勁頭。一直到前幾天他才終于決心放下這件事——魯安哥爾斯綜合征這種病不在一般體檢範圍内,沒準沒查出來呢?
戴維這麼安慰自己。
而路德維希一直把這事放在心上,見都過了半個月多了戴維還在,心知一軍就算偷懶也不可能把文件壓這麼久——那就是戴維聽了他的話回絕他家裡了?
路德維希有些興奮,也有些害怕,這還是第一次有蟲聽他說這些話,也是最後一次。他當年口中狂言不少,但是他們都把他當精神不正常的瘋子在開玩笑,就連那戈佧也不認同這件事,反而教他多讀書。
讀了書,路德維希也沒懂。他依舊對雄蟲尊貴的緣由糊裡糊塗,但好歹是社會上混出來的,知道雄蟲不能得罪,明着得順着,私下自己罵兩句倒是不痛不癢。那次和戴維莫名其妙聊到這個話題,他腦子裡怎麼想的就怎麼說了,一直到晚上回憶起來自己說了什麼混賬話才驚出一身冷汗。
好在沒出事。
總之,戴維是聽了他的話才拒絕家裡的,也沒把他舉報出去,以後就是他哥們了!
路德維希就這麼和戴維黏在一起,哪怕好幾次被戴維罵他是不是有病他也沒生氣。
這是他哥們!不打不相識的哥們!
“視察?什麼意思?”
夕陽西下,戴維一邊收拾手上的書一邊問。
“字面意思喽。”路德維希坐在牆頭,他咬了一口蘋果,“雄蟲閣下們要來軍部視察訓練成果,每年新兵大考前都有這麼個流程。就這麼和你說吧,把自己藏好點。祖巫他沒和你……也對,就祖巫那個軟綿綿的性子,能鼓起勇氣告訴你大考要有成績也不要太顯眼已經很可貴了——诶,他蟲呢,好久沒見了。”
“他最近在忙,我也很久沒見過了。總之,什麼叫藏好點?視察有問題?”
“嗯,每年都有這兩遭。大考前來一次,大考後來一次。前頭這次,是那些小家族的閣下們來挑合眼的侍奴,後頭那次,就是那些中大家族的閣下們來評估每年的尖子的價值,最後一通瓜分,全部帶走壯大家族。”
“那不是根本什麼都沒剩下嗎?”
“是啊……第一批挑走漂亮的,第二批帶走有潛力的。和蝗蟲過境一樣,基本上剩不下什麼。”路德維希把蘋果核丢進垃圾桶,“被盯上基本上就完了,跑不掉的。”
“你怎麼逃過去的?”
路德維希的聲音一下低沉了:“老頭子為這事被他雄主打了,險些沒命。”
“不過對你來說應該簡簡單單吧。”很快,他語氣就又恢複了正常,甚至稱得上高昂,“看你那頭長的和貞子似的頭發,臉再一蓋,陰森森的,又瘦,肯定長得不怎麼樣,雄蟲不會感興趣的啦。隻要大考時注意點,穩在一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位置就行了。”
“……你是不是想說中上遊?”
“對啊對啊,是不是形容的很準确?我從赤色那邊學到的,是不是很有感覺!?”
這個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