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詞究竟怎麼能出現在一句話裡!
他們沒見過雄蟲嗎?他們沒見過自己的雄父嗎?他們的雄父難道對他們很好嗎?鞭子打在身上不痛嗎?頭磕到桌角不疼嗎?
幸福應該是溫暖的床、成堆的書、頂飽的飯和幹淨的衣服……
雄蟲怎麼可能帶來幸福?!
雄蟲怎麼可能是真理!
瘋了!瘋了!到處都瘋了,世界都瘋了!
軍靴和雨一同踩進水坑,豆大的雨滴砸在他的頭上、臉上,再順着長發淌到衣服上。戴維狼狽地奔跑在雨中,終于在筋疲力盡前找到了一處能遮風避雨的屋檐。
扒開濕透的長發,他突然笑了。
他笑的那麼難過,大顆的雨珠順着臉往下淌,嘴裡突然品嘗到一絲鹹味。他呼吸,卻又被什麼嗆到,咳得幾乎背過氣。
從這個角落擡頭,能看見遠方璀璨的不夜城。雄蟲們的娛樂場,燈晃的吵眼睛。暴雨沖刷了刺鼻的信息素味,但戴維仍然覺得自己的神經在瘋狂跳動,攪得精神海雞犬不甯——果然,果然啊,魯安哥爾斯綜合征患者從來都隻有兩個下場。
要麼瘋,要麼死。
那他呢?
雨幕裡,有個瘋子在大笑。
……
戴維失蹤了。
他好幾天都沒有回軍部。
路德維希倚着軍部出入口附近的那棵樹,凝望着遠方的地平線,時不時看一眼手上的光腦——第四天了,上午有視察,明天就是大考。
棄考會被退伍的。
戴維去哪兒了呢?
路德維希無數次反思,自己是不是話說重了,但他說的确确實實是實話啊。
身後傳來一陣動靜,他回頭,發現是熟蟲。
“你怎麼到這兒來了?”他問祖巫。
祖巫将信紙揣進兜裡,面帶微笑,“大門口不就是讓我們進出的嗎?倒是你,還在這裡,戴維還是沒回來嗎?”
路德維希搖頭。
“這樣啊……”祖巫看起來有些遺憾,他從包裡翻出兩本書交給路德維希,“那等他回來了,你能幫我轉交給他嗎?”
“可以是可以。”
路德維希接過書,有些遲疑:“但你完全可以親自給他啊,那家夥遲早會回來的。”
祖巫隻是微笑。
“行吧行吧,”路德維希把書夾在臂膀裡,“早去早回,真的是……連你也學會請假了,肯定是那群少爺兵把你帶壞了。”
祖巫也沒反駁,拖着行李箱走出軍部。
路德維希突然覺得不對勁。
“祖巫。”他喊停對方,在對方扭頭看過來時遲疑着發問,“你會回來的,對吧?”
祖巫隻是回給了他一個溫柔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