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轲這麼想着,又繼續摳另外一瓶酒,琢磨着既然工作有了,那他是不是得給楊齊淼介紹個女朋友。
楊齊淼看蔡轲眼珠子轉悠,害怕他心裡又在琢磨着些什麼,趕緊轉移話題。
“晚飯吃了嗎?”
楊齊淼打開私房菜館的袋子,掏出了裡面裝着的五盒點心。
“沒呢,是什麼,好香。”蔡轲冒頭一瞟,看着樂扣盒裡一個個精緻的點心,一看就好吃。
“哪買的?真不錯。”
量太多兩人吃不完,便分了一些給店員,兩店員眉開眼笑地端走了一些。
兩人找了個安靜地方邊唠嗑邊吃。
蔡轲話可密了,一個人能頂隔壁一桌人。
邊吃飯邊唠嗑,嘴巴就沒停下來過,說得興頭上一高興忽地站起來,說得開兩瓶酒助助興。
楊齊淼沒吃什麼,隻在一旁喝着椰汁聽蔡轲胡侃。
等餐盒見底,蔡轲意識已經開始有點迷糊,說是兩瓶實際下肚了五瓶,楊齊淼不讓他喝蔡轲還抱着酒瓶子不撒手。
楊齊淼手掌撐着臉看着蔡轲,心裡想着不該讓他喝這麼多的。
“蔡轲”他試探喊了句。
蔡轲嗷了一聲表示回應,幾根黃毛還紮進了酒杯裡泡着。
楊齊淼也不走迂回戰術,直接開門見山,“你為什麼不讓我問湯一夏的事。”
蔡轲腦子被酒精泡得不大清醒,卻仍下意識地反駁那個讨厭的名字。
“離他遠點。你和他在一起就沒遇上過什麼好事。”
“為什麼”楊齊淼說得很慢,長長的睫毛遮蓋住了他眼底的情緒,等了一會也沒等到蔡轲回話。
過了一會他又開口問,“那餘一笙呢?”
然而這一名字觸及了蔡轲的某個開關,他觸電般從椅子上彈起來。
“你怎麼知道這名字。你想起來啦?!”
他盯着楊齊淼的臉,試圖從楊齊淼的臉上看出個答案,但面前這人還是如平時般,看不出個什麼情緒。
蔡轲一股無力感擁上心頭,用手狠狠地搓了一頓臉,望向别處。
“抱歉,我發酒瘋呢。”他從嗓子裡擠出話來,“我去廁所洗個臉。”
邁腿間一個不注意,把啤酒瓶給踢翻,啤酒瓶乒乒乓乓的接連倒下,在這吵鬧的酒吧裡算不上什麼聲音。
蔡轲卻覺得那一聲聲地像是砸進了他腦袋裡,砸的他腦子發疼,心也一團亂麻。
他逃也似的跑去廁所。
将洗手池上的水放大最大,捧着水一下又一下的往臉上撲,這麼重複幾遍,臉算是全紅了,情緒卻也止住了。
蔡轲6歲認識楊齊淼。
一年級開學那天,蔡轲正在小學門口的涼茶鋪旁等他外婆來接他。邊摳着膝蓋上的跏邊百無聊賴地數着路過了多少輛電瓶車。
楊齊淼就是這麼天降般坐在他的右手邊的闆凳上。
男生六歲正是抽條的時候,一個個長得像是細長的猴子。精力無處釋放,每天上竄下跳,是狗都厭的年紀。
但楊齊淼皮膚粉白粉白的,臉頰還帶點肉,就這麼一聲不吭安安靜靜地坐在小闆凳上看着課本。長長的睫毛眨啊眨的,書頁翻啊翻。
蔡轲以為楊齊淼是個女孩子,一下子背挺得老直。
後來在學校的男廁裡看到楊齊淼,知道楊齊淼是男孩的那一刻,心都碎了一地。
那時楊齊淼還不像現在這般,隻是有點怕生,但在蔡轲眼裡這都不算事。
他大手一揮,單方面的将楊齊淼招為自己的小弟,每天跑去楊齊淼班上找他玩。
兩人也因此結下了友誼,沒想到這一晃就是20年。
當年粉雕玉琢的瓷娃娃,一眨眼就長成了玉面朗眉的俊美青年。
如果沒有餘一笙的話,楊齊淼說不定能考個好大學,老婆孩子熱炕頭。
他恨透了餘一笙,恨透了這“假人”。
現在楊齊淼失去記憶,說不定是重新開始的信号。
楊齊淼等了好一會,也沒見蔡轲回來。
正打算把桌上的餐盒和酒瓶子收拾一下,就聽到門口有人嚷嚷這麼一嗓子。
“誰是老闆啊,貨送到了。”
楊齊淼環視了一圈,見兩員工都在忙着洗酒杯和調酒,蔡轲一時半會也不回來。
想了下便站了起來,應了一聲随着那人出去。
他檢查了下貨單和數量,沒問題之後便找了個小推車,正準備将那4大箱貨物給推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耽擱太久擋了行車的道,後面的車主按了兩聲喇叭抗議,楊齊淼順着聲音望去。還未看清,那車主竟打開了遠光燈,楊齊淼被晃得眼疼下意識的擡手眯着眼遮住亮光。
“卧槽!”
“你過來!”
楊齊淼眉頭一皺,心想難不成是來鬧事的。
但這就在酒吧附近,他深怕又影響蔡轲做生意,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将那人的聲音抛在背後,麻利地将小推車給推走。
隻給那個氣急敗壞的人一個背影。
“讓你站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