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楊齊淼這麼一問，餘一笙嘴角勾起一抹複雜的微笑。

“我們沒怎麼一起吃過早餐，你每次都踩點到學校……。”

這話乍一聽還感覺帶點抱怨，仔細一琢磨又感覺應該是錯覺。

“不過你喜歡吃辣的，每次都會點那個。”餘一笙指着角落裡一個不起眼的粉的名字。

楊齊淼順着他指的點了單，餘一笙倒是點了個不辣的清淡湯面。

不愧是學校附近的早餐店，講究一個速度第一，沒等三分鐘兩人的粉就上齊了。

楊齊淼看着湯面，幾塊腌制好的雞腿肉和上海青載在面上，湯上還飄着些許辣椒油，看着特别誘人。

楊齊淼撕了竹筷，夾了一口剛吃進肚子，又夾着下一口，輕輕擡眉，“好吃。”

餘一笙看着楊齊淼低頭吃面的動作，淺淺笑了也掰開了自己的竹筷。

他撒了謊，雖然楊齊淼最常吃的确實是這一款，但卻是不加肉那一版本。

他想這也不算說謊，隻是記錯了而已。

楊齊淼雖然是在長林人，但是卻意外的愛吃辣，餘一笙剛發現時，還對此驚奇了好一陣子。

長林市的飲食偏清淡，餘母也是典型的本地人，做菜以清淡為主。

餘一笙雖然高中才轉到長林市，但口味卻随了餘母，對辣的東西一向敬而遠之。

餘一笙這麼想着，忽然聽到楊齊淼輕輕吸了下鼻子。

他拿着筷子的手頓了一下，下意識地擡頭看向對面，隻見楊齊淼眼圈紅紅的，正一邊拿紙巾擤鼻涕，一邊還夾着菜往嘴裡送。

餘一笙愣了片刻，随即反應過來，站起身去冰箱拿了兩瓶豆奶。

他擰開一瓶，遞到楊齊淼面前。

楊齊淼接過豆奶，仰頭喝了大半瓶，終于緩過來些，但眼眶仍舊有些泛紅，嘴唇也微微腫着。

他輕聲嘟囔道：“有點辣。”

他确實喜歡吃辣，可耐不住這三年在林宥家裡，幾乎沒吃過一頓辣的飯菜。

林宥太過養生，連調味料都是嚴格控制。

楊齊淼甚至是前段時間才知道原來自己喜歡吃辣，這太久沒吃辣舌頭就有點扛不住。

餘一笙看着他這副模樣，忍不住低頭偷偷笑了兩聲，：“辣就多喝點豆奶。”

說着，又把自己那瓶豆奶也推到楊齊淼面前。

楊齊淼愣了一下，連忙推了回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你喝吧。”

兩人你來我往，互相推讓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各自喝了自己的豆奶，桌上重新恢複了安靜。

兩人吃飽喝足之後，楊齊淼說什麼都不願意餘一笙付錢。

他覺得自己這段時間一直受餘一笙照顧，但朋友之間還是要有來有回才好。

餘一笙拗不過楊齊淼。

兩人還沒走近學校大門，就看到站在門口的幾名校領導和兩名學生在風裡等着。

領導一見到餘一笙，就擡腿向前邁了好幾步伸出手歡迎餘一笙。

餘一笙回握了校領導，和校領導有來有回的寒暄。

一旁的楊齊淼打量着學校門口，他難以形容這種感覺，明明是自己呆了三年的學校，自己卻一點印象也沒有，這麼想有點低落的移開視線，看到了領導身後充當背景闆的學生。

也不知道是幾年級，穿着薄薄的校服外套在風裡瑟瑟發抖實在可憐。

楊齊淼微微皺了眉，但他不好開口，他看了餘一笙一眼，餘一笙卻心領神會。

這估計是學校安排帶他兩參觀的學生，餘一笙轉頭和校領導表達了自己就回母校随便看看，不用帶着參觀。

校領導見餘一笙這麼說，也不好駁他意，便笑呵呵地讓兩學生回教室，請餘一笙去他辦公室那坐一坐。

餘一笙從容一笑，他從上學的時候就知道這人啰嗦。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這人從主任升職成了校長，還是這樣。

他讓楊齊淼自己先逛一逛，自己和校長聊完之後再和楊齊淼彙合。

楊齊淼挂上訪客牌子，點點頭便和餘一笙分開。

十二月的學校，景色可圈可點，大多的樹都隻剩個枝桠，唯獨教學樓下的那幾顆梅樹還算精神。

楊齊淼順着學校的主幹道這麼沒有目的的走着，教學樓，實驗樓，圖書館，大禮堂林林種種。

與昨晚的興奮成了對比，實際來了之後他才感覺，他在這個學校裡呆過的痕迹，在八年的時間下已經什麼都不剩了。

他心情有些低落，目光遊離在不遠處的教學樓上，心裡盼着餘一笙能早點結束。

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迎面走來了一個學生，懷裡抱着兩大沓書。

那書堆得幾乎比學生的身高還高，看上去搖搖欲墜，像是随時會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