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招打了個出其不意,風月恨再想追的時候已經追不上了。
陸绯衣撈住秋月白的腰,将其摟上馬。
他悠閑地道:“好險啊好險,差點就把我最重要的阿秋落下了。”
“幸虧我想起來了。”
陸绯衣笑嘻嘻的。
秋月白還有點沒緩過神,手指狠狠摳住陸绯衣的衣服。
“怎麼了你,太感動了?”陸绯衣發現了他的異常,用餘光去看他。
秋月白咳嗽兩聲,突然咳出血來,被他狠狠地用手背擦去。
他喚道:“陸绯衣。”
“嗯?”
“你怎麼之前不告訴我,你還招惹了得意樓的人??”
陸绯衣感覺自己的衣服都要被他抓破,他不明白秋月白這是怎麼了:“我也不知道,我想想……也就是給他們下過兩回套搶了點東西,不算嚴重罷……?”
說完他嗤笑一聲,“來了就來了呗,多一夥人和少一夥人有什麼區别。”
頓了頓,陸绯衣又道,“我想起來了。”
“不就是挖了明月夜的墳嗎……裡面本來什麼都沒有,我總不至于偷他的東西,看看也不行,太小氣。”
他“啧”了一聲。
秋月白聽了之後幾乎要絕望了,他恨不得搖搖面前這個人的腦袋看看他腦子裡究竟裝的是什麼東西,“你無緣無故挖人家墳幹什麼?!”
“我好奇看看怎麼了?誰知道就這點事能讓他們惦記我惦記到現在,不過一具衣冠冢,下次他得意樓請我去看我也不看了。”
秋月白差點要昏倒。
誰家好人好奇會好奇到别人墳頭上去還挖開看看?
又聽見陸绯衣補充道:“而且我那時候喝了點小酒,沖動了點也是正常的。”
哪裡正常了??
正常人喝了酒一時沖動就會去挖别人的墳嗎??
他嘴唇抖動了幾下,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太好的事情:“你可知……”
馬蹄聲雜亂無章。
“什麼?”陸绯衣偏頭問他,“我沒聽清。”
陸绯衣又道:“難道你認識明月夜?那你可知他現在在哪?”
秋月白苦笑,“我不認識,而且他已經死了很多年了。”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頂多隻能算失蹤,也許沒死。”陸绯衣慢慢悠悠道,“你很清楚他與得意樓的關系嗎?”
“不清楚。”
“哦。”
陸绯衣道:“我小時候見過他。”
“?”
“隻是突然想起來了,不過這件事實在是太久遠,大概是我十歲那年罷。”他含糊的說了一句,“……記不清了。”
秋月白不關心他與明月夜的過往,一個人一輩子要見到很多不一樣的人,有許多人隻能做到一面之緣,後續便是無緣再見,更何況明月夜已經死了很多年了,他的往事早就灰飛煙滅了。
他現在隻關心自己的命。
秋月白很清楚得意樓的手段,若陸绯衣不被抓住還好,若被抓住了活的,絕對是生不如死。
無論如何,還是得快點擺脫這個拖油瓶,否則……
否則自己肯定會被他拖累。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但陸绯衣沒能看見。
馬被驅使着跑了許久,這總歸不是一匹特别上好的馬,二人見一時間已經看不見追兵了,便稍微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馬在小溪旁喝着水,陸绯衣靠樹站着,秋月白坐在石頭上,用那把大刀撐着地面。
緩了一會兒,秋月白的狀态已經好很多了,臉色也沒有原來那麼蒼白。
陸绯衣突然對秋月白說:“诶,阿秋,掌櫃的。”
“……?”
“要不你幹脆跟我回春風殿得了。”陸绯衣勾起唇角笑,“我竟不知道一個偏遠的小鎮子有你這般武藝高強的人物,實在是難得。你同我回去,我讓你當我的護法。”
“。”秋月白冷漠的拒絕,“不。”
“别那麼急嘛,咱們兩個都是過了命的交情了。”陸绯衣悠悠道,“跟我回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咱們兩個一起把那些要害我們的通通報複回去——怎麼樣?豈不比你待在那麼個破地方天天喝那種破茶要好得多?”
陸绯衣垂着眼勾着唇打量着坐在石頭上的青年。
秋月白也垂着眼。
陸绯衣突然發現這人的眼睫毛真長,像他許久之前瞧見的一種西涼駱駝,也是這樣,睫毛撲扇撲扇的,又像蝴蝶翅膀,總之就是很長。
實在是好美的一雙眼。
若他與秋月白是仇敵,那他一定會在殺死面前這個人的時候順帶帶走他的眼睛。
帶回去,放進琉璃的盒子裡,點上長明的鲛燈。
多美啊。
秋月白不說話,不說話就是拒絕。
陸绯衣也不氣餒,走到他旁邊蹲下,試圖誘惑他:“你可知有多少人想站在我身側,你要是來的話,金銀珠寶,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秋月白終于擡起眼看他,冷冷的吐出一個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