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刹那,風月恨已至身前,有情癡如魚鱗遊龍,翩若驚鴻,陸绯衣繞指柔與其糾纏,轉眼已過三招。
暗處,一直躲藏着的慕容雪也伺機而動想要偷襲陸绯衣,但是卻被秋月白一刀攔住。
慕容雪渾身黑漆漆,看不清楚臉,但偷襲不成惱羞成怒卻是顯而易見,他不知秋月白底細,隻覺得既然不認得,也不是什麼江湖有名之人,恐怕就隻是些不入流的遊俠,因此也不放在眼裡,呵斥一聲:“敢攔我者拿命來!”
雙股劍直直刺過來,又帶着數種變換,最要命的是劍身上浸潤着的劇毒,碰到了必死無疑。
然而他沒料到秋月白身法也是上乘,行動處人如鬼魅,如月影,眨眼就至身後,而他想要殺此人,需得費一萬分的功夫——或者說,慕容雪在對招的那一刹那就明白了,自己根本打不過面前這個人!!
慕容雪冷汗冒出,他的動作比起面前這個年輕男人來說還是慢了,慢太多了,以至于刀已至面前,他才堪堪能用雙股劍抵擋的住,這樣的武力懸殊别說殺人了,就連保命也是困難。
所幸秋月白重心并不在他,兩腳堅韌踢飛後就将刀尖對準了風月恨。
他今日非殺這人不可,否則來日他也要死。
風月恨人在與陸绯衣對招,但讓他與受傷的陸大魔頭來打,也不過是堪堪平手,再加一個秋月白——哪裡還是對手?
可她素來就是一個很倔強的人,輕易不會認輸,風月恨不知道除了陸绯衣外,另一個對手就足以令她喝一壺了。
慕容雪站在原地,他是一個膽子很小的人,見三人打得火熱,見自己人被圍困,仍然不敢上前幫忙,甚至想要退縮,想調個頭逃跑。
自己怎麼說也是玉女教的教主,斷不能就這樣平白的殒命于此——風月恨也就罷了,她如何能跟自己比尊貴?
而且風月恨若是死了,得意樓隻會更加重視陸绯衣這件事,到時候陸绯衣就必死無疑了。
這樣想着,他想跑了。
秋月白與陸绯衣此時都不管他,他不跑更待何時?
風月恨被圍困,轉眼間形勢逆轉,她見這二人非殺她不可,就知道自己不做點什麼就要必死無疑了。
陸绯衣還好,這個無名的刀客倒是更加兇狠,對招之間他的刀都是照着自己的要害來使的,這讓風月恨産生了危機感。
沒想到還有這樣厲害的角色。
風月恨前幾日第一次追來時與秋月白碰見過,但二人的碰面根本連對招都沒有——如今是碰見了,她也知道自己輕敵,可面上的氣勢是萬萬不能弱的。
風月恨手持有情癡,柔軟的劍鋒與秋月白的那把大刀糾纏在一起,但另一邊還有陸绯衣的繞指柔,她頂多隻能分出一隻手來對他。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風月恨軟劍一掃,成功将二人逼退一步,但她的肩胛骨也被刺穿。
秋月白不等她再做反應,她退,他便追。
“我一人殺他,你不必來,看着慕容雪即可。”秋月白道。
“遵命。”陸绯衣笑嘻嘻的收了繞指柔,正在逃跑的慕容雪被他逼了回來。
既然要殺人,秋月白也不必再可以隐瞞自己的武功,他使出如凜冽如冬日冰雪一般的一刀,寒冷無比。
那一刀靠近過來時風月恨睜大了眼,她似乎也明白了什麼,來不及反應便已經支起軟劍抵擋,可是速度已慢三分。
眼看就要死于刀下。
就在這時——
幾隻弩箭從暗處襲來,對着秋月白的腳一路追蹤,試圖将其步法逼亂,風月恨趁機逃離原地與他保持距離。
風月恨眼神如蛇如蠍,盯着秋月白不放,還有些不可置信道:“哈,居然是你……”
她認得剛剛那幾刀,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十多年前,風月恨便被一個人用這樣幾招打敗過。
她還記得,那時那人還是少年,但用刀已是十分老成,也是這樣,眼神冷冰冰的……
明、月、夜。
你居然還沒死。
雨中,樹上,一個黑影悄然降落,蓑衣下露出一截桃粉色的衣角,雷響之時那人的臉被照亮——是一個女人。
與風月恨淩厲如劍鋒一般的外觀不同的是,這個女人外貌很年輕,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容貌柔美嬌媚,她唇上塗着鮮豔的口脂,皮膚白裡透紅,手指上還染着桃紅的寇甲。
女人手持弩箭,嬌俏的捂着嘴笑了,她剛剛明明救了風月恨,眼下卻又要調笑她:“風月恨,你怎麼這麼狼狽?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風月恨捂着肩膀冷笑一聲退後兩步:“花自落,你别得意,我可是發現了好東西。”
記憶中的少年漸漸與面前這個人的身影重合,隻是這張臉卻大有不同,少年的臉是他們樓主都要誇贊的藝術品,而面前這個人——若不是那幾刀,完全無法讓人聯想到那位曾經的絕代天驕。
秋月白知道不好,腳尖輕點,刀便朝着風月恨劈去。
他們隻知道或許會有玉女教的人要來攔殺,但是沒想到一起來的還有得意樓的人……
花自落是得意樓第二的刺客,尤其擅長暗器類與機關術,身法了得,她手上那把弩箭很厲害,叫做鳥空啼,發出弩箭時幾乎聽不見一點聲音——得意樓前四的刺客有三個武器都是時玄蘭給的,隻有她手中暗器全為自己制作。
若是隻有風月恨,秋月白還并不是很擔心,但花自落也來了,恐怕她們現在也不欲戀戰……
無解,簡直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