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雨小了許多。
昨天晚上秋月白從屍體上扒下來的蓑衣已經被雨洗幹淨并且烤幹了,他們穿上蓑衣繼續趕路。
不知走了多久,雨仍然在下,忽而一個轉角瞧見雨中有一行人騎着馬迎面走來。
秋月白眯了眯眼,拽着馬停了下來。
來人卻是幾天不見的郁文越。
馬蹄聲聲靠近,他一見到秋月白就很興奮的道:“前輩!”
又看見陸绯衣,皺了皺眉:“你怎麼還沒走?”
陸绯衣“切”了一聲,猜測這人也許是想說“你怎麼還沒獨立行走”。
秋月白看清人之後舒了眉眼:“你們怎麼來了。”
目前的狀況來說,來得不是敵人就是最好的消息。
郁文越抱拳,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日一别,我深感慚愧,未能幫到前輩,于是率領部下前來,還是想着要送前輩一程。”
至少要送前輩離開陸绯衣才安全。
陸绯衣很不喜歡郁文越對秋月白這幅殷勤模樣——仿佛一隻小狗的主人本來牽着自己,但是中途來了另外一隻小狗要蹭摸摸,主人便抛棄了自己一般。
他會在心裡暗暗的罵那隻蹭摸的小狗。
哪裡來的野東西,太不要臉。
這種情況隻有主人把手再次放到自己身上時才會轉好。
秋月白“唔”了一聲,“隻怕我與陸绯衣暫時不會分開了。”
郁文越疑惑:“為何?”
秋月白自然是不想說實話,這個秘密還是不太适合此刻告訴郁文越:“我與他有些事,已決定親自送他回春風殿,你們還是回去罷。”
郁文越聞言很失望。
他失望,陸绯衣便開心了。
因為知道了秋月白的身份,又和他做了交易,陸绯衣便總覺得自己在他那好像是不一樣的,至少比起郁文越他們肯定是非常不一樣,如今秋月白與他們說明情況并表示自己要和陸绯衣走,便是在劃分陣營——他與陸绯衣是一起的,與郁文越是陌路人。
陌路人的地位,難道還能比得上陸大魔頭麼?
想來自古美人更中意英雄,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雖然陸绯衣頂多算個落魄英雄,但總歸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如郁文越這般的草莽見到自己應該主動避讓才是。
但郁文越顯然不是個識趣的草莽,他還要繼續糾纏陸大魔頭的美人:“那我也應該至少送前輩一程才是,斷沒有因為一點危險就抛下前輩的道理。”
秋月白看了一眼陸绯衣。
陸绯衣眯了眯眼:“不。”
秋月白又看了看郁文越。
郁文越:“隻求能送一程,若是路上遇到什麼事,前輩也可以盡管讓我們離開。”
“況且這裡還是萬葉山莊的地盤,無人再比我更熟悉,若是有我在,二位也會更安全一些。”
秋月白似乎在認真考慮,最後他再次同意了郁文越試圖加入的請求:“如此,那邊請你送我們過白城前面那條河,如何?”
“沒問題!”郁文越一聽他答應了下來也是十分的高興。
他這一高興,陸大魔頭又不高興了。
“不行,讓他走。”陸绯衣面露不善,對秋月白道:“我不喜歡他。”
如果陸大魔頭可以選擇變成一隻猛獸,那他絕對會選擇變成老虎,将面前所有的人都吃了,嚼得碎碎的,拼都拼不起來。
尤其是萬葉山莊這位公子。
“你不要任性。”秋月白道:“他也沒做什麼。”
以喜歡和不喜歡來接觸或者排斥一個人,也太幼稚了。
陸绯衣哼了一聲,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秋月白止住了。
他道:“既然如此,走罷。”
一行人再次上路。
陸绯衣靠近秋月白,悄悄說:“你為何非要和他們一起走?我之前與你說過,他們的人裡有不幹淨的東西。”
“不用擔心。”秋月白看上去好像一點也不關心這件事一樣,這倒是讓陸绯衣突然覺得他會不會是另有打算。
但是秋月白也沒有要告訴他的傾向,這有點讓人捉摸不透。
陸绯衣心中狐疑,若是可以,他簡直想要把秋月白拉到一邊去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