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宮。
馥郁芬芳的熏香萦繞,煙霧在宮中漂浮仿若仙境。
紅帳簾随風飄動,中間躺着一個妩媚動人的美人。
美人單手撐着下颚,閉眼享受着侍女們的服侍。圍在她身旁的無數侍女正為她揉肩捶腿,扇扇喂食。
“貴妃娘娘,奴婢聽聞昨夜皇後為皇上做了親自做了一桌子飯菜,一直等到深夜。可皇上連看都沒看,直接來咱們霜月宮了。最後皇後隻能和下人一起把菜吃了,呵呵呵。”侍女笑着說道。
湘容聽言,閉着雙眼勾唇笑了一聲,她冷道:“皇上擺明了厭惡他,又怎會和他一桌子用膳?皇後怕不是還做着能得聖寵的美夢,真是自不量力。”
“可不,皇上一心隻把您當成他唯一的妻子,太後多事,非要找來個男皇後,這不是讓皇上膈應嗎。”侍女說道。
另一侍女也道:“隻是聽聞那皇後貌似有幾分姿色,派出去的人都對他的長相贊不絕口,隻是真要說美,奴婢還沒見過能美過貴妃娘娘的人呢。”
“奴婢在坤明宮外遠遠瞧過一眼,的确驚豔。可惜是個男人,皇上這些年裡隻寵娘娘一人,想必再美的男人,皇上也是不會多看的。”
杞鴛拿着一盒昂貴的香料熏染到湘容烏黑的秀發。
湘容吸了口香料,濃郁的味道讓她的鼻腔稍有不适。
她皺着眉,輕咳了一聲。
景玉甯的長相,湘容心裡自是清楚。
二人雖然隻在年幼時見過一面,可那短短的一面,就讓她記到至今。
她與景玉甯有着幾分的相似,隻是景玉甯卻比她還要動人妍麗得多。
小時候都能長得那般尤物,如今長大,模樣可不得更為絕色。
大婚那日她故意讓赫連熵剛結束了宴席就帶自己過去,就是為了趁揭開景玉甯的蓋頭之前把事情辦了。
若是赫連熵當時看到了景玉甯的全貌,湘容能斷定,他絕不會按自己說的法子進行下去。
“陸齊可有傳來什麼消息?”她睜開眼問向杞鸢。
杞鸢搖頭:“陸齊說皇後這些天一直在養腿傷,足不出戶,除了和宮人們閑聊以外,還沒做什麼。”
湘容:“叫他繼續盯着,景玉甯有絲毫動靜都立即來告知我。”
“是。”
“順便告訴他,就算景玉甯近日什麼都沒做,也要給我盯緊了。例如他都和宮人聊些什麼,全部都要告知本宮。”她道。
景玉甯的存在對她有害無利。
若他隻是個目光短淺又愚蠢的官家子倒還好,但以她對景玉甯的了解,這個男人的性情與才學絕非她所能及。
如果哪日赫連熵真的發現了異樣……
那結果,她想也不敢想。
一旁為她揉捏肩頸的侍女輕道:“娘娘,其實以皇上待您的心意來看,您犯不着如此……”她差點把忌憚二字脫口而出,幸好及時反應過來,換了個詞繼續說道:“您犯不着如此在意。”
“你懂什麼。”
湘容冷冷地眯起眼看了她一眼,吓得侍女趕緊捂住嘴不再作聲。
在場所有人都不懂,她如今的尊榮與赫連熵對她的愛意是如何得來的。
她容不下景玉甯,一方面是因着他一來就是權壓自己一頭的皇後。
而更多卻是害怕。
景玉甯在宮中越久,她就越發恐懼自己有天會成夢幻泡影一般,轉眼間就被識破了真相。随後灰飛煙滅,蕩然無存。
既然走上了這條路,她已經再也無法回頭了。
為保全自己,她必須将這惡人做到底。
雖然這樣對景玉甯不公,但她沒有辦法。
或許她與景玉甯生來便是相克,大尚浩大,唯見兩次,卻都是孽緣。
半晌,湘容又輕嗅了口煙霧中的熏香,對杞鴛說道:
“明日本宮要再購進些香料,這些東西放了半月味道就不如剛做出時新鮮。去給本宮備好黃金和銀條,要上月的雙倍。
“是,奴婢這就去。”杞鸢行禮。
……
坤明宮這日來了稀客。
景玉甯聽聞時,太後已經走過了東暖閣大半,很快就要到西偏殿了。
他抓緊讓夏靈拿出放置在倉房内的一個品相極為一般的花茶葉,随後便率衆多坤明宮宮人迎接于殿前。
趕往的路上他有些意外太後會親自來探望他,可轉念一想,又很快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