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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玉甯今夜被赫連熵強行留在了政華殿的寝宮中,趁着人還在中殿處理政務,他緊着時間沐浴洗淨,防着先前在沐浴中被占了機會。
出浴後未全然擦幹也不熏香,直接裹上裡衣把自己包得嚴實,身上還帶着潮氣與被溫熱泉水熏上的微紅就回去了。
赫連熵一回去正看見他頂着一頭濕漉到幾縷還貼在面頰側的秀發就往被子裡鑽,幾步上前拽起人胳膊把他又扽了出來。
“人都死絕了麼,看不到皇後身上還濕着?”他頭也不回地責問起政華殿裡的衆多侍仆。
邊說着手上動作也不停,稍一用勁兒就把景玉甯拉到了自己懷中,後背撞入他的胸膛,就着人跌坐在床上的姿勢給他把黑長墨發撩到跟前。
内侍趕緊雙手捧着綿巾低下頭彎着腰快步上前,欲要服侍景玉甯擦幹身子。
赫連熵往側處一瞥,自己把綿巾接了過來,說:“東西放這兒,你們下去領罰。”
内侍們不敢打攪帝王,一并拱手答上句“是”就都退下了。
其實這倒不是内侍對景玉甯服侍不周,而是景玉甯自己留着心眼不想那麼早就洗幹擦淨,于是他偏頭躲了一下赫連熵拿着綿巾擦上頭的手,說:“陛下切莫怪罪内侍,是臣适才身子不爽才想先躺下休息。”
輕軟的聲音在赫連熵胸口前響起,音調帶着些許困倦和示弱的商量,讓赫連熵的心頭都跟着軟了。
他一腿屈在床沿,大腿頂上景玉甯的腰和背,讓他靠過來更舒服些,另一條腿站在地上,就着這半站半跪的姿勢在床邊給他從頭頂到發尾細細地擦拭着。
水滴随着發尾垂落,浸濕了赫連熵大腿上的衣裳。
他俯下身嗅了口景玉甯帶着輕微餘香的發間,鼻腔萦繞進那一律淡淡的檀香,随後輕呼一聲,灼熱的鼻息撲散在景玉甯白淨還滴着水的頸肩。
景玉甯對他低沉的歎息聲極為敏感,一下繃緊了身子防備得半點也不敢亂動了。
赫連熵拿着綿巾給他擦至中途,終于察覺到他的僵硬,以為他是冷着了,就探身伸長胳膊夠到床上的軟被拽過來給他半裹在身上。
“怎麼抖成這樣?”他這回雙腿都踩到了床上,坐着隔着被子把景玉甯整個上半身都給抱進滿懷,咬着他耳朵溫柔地低沉叮囑:“沐浴後不把身上擦幹會招濕氣,你身子本來就弱,漚着睡更容易着風寒。”
他回頭朝門喚了句:“陸齊呢?”
陸齊非政華殿的主事公公,景玉甯就沒叫他當值。但主子今日宿在了這邊,他也不好自己回去歇息,這會兒就在政華殿寝宮的不遠處守着。
剛才看見一群内侍出來到慎刑司去領罰,他就趕緊走了過來悄悄查探着裡面的動靜。
這下聽見是赫連熵在叫他,就加快腳步走了進來,拱手:“回皇上,奴才在。”
赫連熵回頭看了他一眼,說:“去給皇後弄碗熱奶茶來,快些。”
陸齊不敢多看床上的兩位主子,道了聲“是”就行禮退下,小跑着去到禦膳房催着夜值禦廚趕緊做出碗橐奶出來。
待他和禦膳房的人将熱奶端至寝宮,景玉甯已經被赫連熵擦好了頭發和身子,正躺在被窩中閉着眼小歇。
赫連熵半摟着他,衣服到現在還未換,穿着外衣龍袍同他躺在一起,為了方便動作,他将景玉甯挪到裡面,自己躺在床榻的外邊。
聽到動靜,他比景玉甯先睜開眼,看到幾個宮人遠遠捧着奶走過來,他把攬着景玉甯肩膀的手收緊了些,放輕力道将人喚醒。
景玉甯其實沒有睡着,他隻是不想讓赫連熵再對他進一步親近故而裝困,感應到動靜也随之“醒”來。
赫連熵從他們手中把碗接過,景玉甯擡起頭從他懷中離開了些,可他另一隻手卻沒有離開景玉甯的後背,反而伸得更長地環住了他,一隻手将熱奶端到他跟前,兩隻手把他整個人罩在圈中。
“趁熱喝些,暖身子。”赫連熵舀着勺喂到他唇邊。
都被舉到這,總得喝上幾口,景玉甯張開嘴任他把奶小心地喂進口中。
這些天連續不斷地喝橐奶進補,他也算習慣了這個味道,就着赫連熵把勺的手一連喝下多半。
見他吃飽,赫連熵才把碗拿到自己這兒,就着邊沿把剩下的一口氣也給喝完了。
等宮人們拿着空碗推下後,他才從床上站起身,正對着景玉甯,手臂張開一展袖袍道:“玉甯,幫朕把這身衣裳脫了吧。”
景玉甯轉頭看過來,就見赫連熵高大的身影擋在他的眼前,床榻上方懸着的紗簾在他身後側輕輕飄着,龐大的寝宮燃着幾盞燭燈。
離他們較遠的後方飄着若隐若現的熏香煙霧,朦胧月色照不進這璀璨奢華的寝宮中,精絕的龍袍在他眼前似是散發着金色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