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起身,半跪在軟榻之上,還沒下床站起來,赫連熵就把身體前傾,兩隻手臂分開來按着榻,把他束縛在沿着床邊的中間位置,分明是有意不想讓他從床上下來。
景玉甯被他的氣息包圍得有些不自在,面前逐漸放大的俊美面龐激不起心中絲毫漣漪,隻希望趕緊打發了人能離他遠上一些。
于是他隻能硬着頭皮直起腰靠近赫連熵,雙手摸上他龍袍上的扣子,一顆一顆解開。
赫連熵配合地低着身子湊得離他很近,龍袍前面的扣子都解了,他才緩緩直起身,自己把剩下的都脫了下來。
暧昧氣氛開始彌漫,景玉甯向後躲着,一直退回到床榻最裡側,披散的秀發有幾绺蓋過他的眼睛,淺色的瞳眸徐徐掩在發絲中,燭燈之下顯得晶瑩剔透。
赫連熵看着眼前美人極緻誘惑的畫面喉間吞咽一下,露出健碩的身體跨到床上向他一點點靠近,形如蓄勢待發的猛虎,緊緊盯着隻屬于自己的獵物。
景玉甯被他看得發毛,一連向後退至再無可退,抓着被子遮在身上,聲音有些發顫:“陛下…臣今日疲倦不堪,隻怕不能妥帖地服侍陛下。”
赫連熵輕輕一笑,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仍朝他越離越近。
景玉甯左右看着除他們二人外再無其他人的寝宮,心底直發涼,在赫連熵已經徹底壓迫把他壓下的時候,終于使勁推開他的胸膛,閉起眼連聲音都緊繃着堅持說:“陛下若是想,臣這就為您傳霜月宮過來!”
這話一出倒是讓赫連熵的動作當即停了,半晌都沒再有動靜,景玉甯這才慢慢睜開眼謹慎地向上看去。
隻見赫連熵看他的臉色已是變幻莫測,目中兇狠隐怒,讓人見了第一眼就駭人到再不敢直視。
“你說什麼?”聲音陰沉地響起。
他再度上前幾步,一把抓住景玉甯把他死死按在身下,俯下身牙齒貼上他的喉嚨,近乎馬上就要咬斷他的脖子:“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景玉甯抿緊唇不敢再答話,以為是自己的推拒掃興惹怒了他,身子本能地瑟縮着想尋處躲避,卻已然被赫連熵阻斷了退路。
還沒等他躲上片刻,下巴就被其大力固住,被迫使目光向上看到面前震怒的帝王。
男人此時的面色不比景玉甯強多少,漆黑眸中是暗到看不清的洶湧情緒。
齒鄂被捏到生疼,景玉甯握上他的手腕努力推動掙脫,但反而換來了更大的力道。
“嗚……”他痛吟出一聲,疼到眼角都含出了淚。
赫連熵被他這聲音激得暗藏在深處的暴虐欲肆起,低下頭狠狠地咬上了他的唇,唇齒間猛烈碰撞,嘴被咬出了血,疼得景玉甯視線都白上一瞬。
他比起景玉甯卻是更痛在心裡,這種時候把湘容擡過來無異于在他臉上重重地打了一拳。
景玉甯感情上無意于他,他是知道的。
可無奈造化弄人,本該由他的皇後分分刻刻受制于帝王的約束,可他卻在一次次與景玉甯相處之中率先陷了進去,從起初想與這樣一個才學出衆的美人品道閑談,到變得想要占據他的身體再占據他的心。
到頭來受制于人的成了自己,他甚至都不敢去想一個人到底有多不在乎才會在床第之時還能想到往夫君床上塞進别人。
口中嘗出了血味,腥中帶苦,就連殘留在彼此口中駝奶的甜味也掩蓋不住酸澀的滋味。
今日與沉風銘的見面,讓他不覺間敲響了警鐘,那自從愛上景玉甯以來的惴惴不安感仿佛在今日凝聚到了巅峰,讓他無論如何都要把人再次徹底占有才能抹除掉心中那份無法言喻的猜忌。
景玉甯是他的妻子,也應有這個仔肩,可感情上的事誰又能将責任與義務把控得清楚明了?而且私心裡,赫連熵也不希望景玉甯順從自己僅僅是出于皇後的職責。
他在這樣的矛盾之下止步難行着,而景玉甯除了政事上會同他言深外其餘從不與他交心。
他們就像是最相敬如賓的君臣,忠心相待從不越矩,就連朝廷上的大臣,都沒幾個是像景玉甯這麼老實的。
但他們的關系卻不隻君臣,更是夫妻!
赫連熵嘗到一種無法言喻的痛苦,讓他不禁去想,如果大婚日他沒有同湘容行那一出,那他現在與景玉甯的關系會不會也将有天翻地覆的變化。
寝宮中夜間也是燭火通明,可再暖的光也照不到今夜的床榻上。
景玉甯整個人被籠罩在帝王高大的陰影之下,望進這雙狹長雙眸中,皆可見的是濃濃的戒備。
赫連熵沉默地凝視了半晌,最終還是心一橫,徹底壓了下去。
把人禁锢在懷中,從舔吻到占有,足足一整夜至天亮,直到身下的人已經精疲力盡到昏睡過去,他卻始終也沒敢再去看景玉甯那雙被淚水染浸至全濕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