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甯閉上眼,把眼底潮熱的濕意忍了回去,他點頭“嗯”了一聲,許久吸上一口鼻息,埋在赫連熵的胸膛裡認真地說:“臣會一直陪伴皇上,與您共達那一日。”
他抿下唇,齒貝刮上柔軟的唇珠,半晌又補道:“皇上也應好好待湘貴妃。”
從景玉甯嘴裡提到湘容,赫連熵又緊張了起來,他悄悄抻首去看妻子的神色,卻見景玉甯這時也把頭擡起來與他對視而上,淺色的瞳眸明亮得猶如映進天上的繁星,他輕聲開口:“貴妃自幼與皇上相識相知,原是能有更好的人生。既然皇上記得她過去的好,就應多憐惜她一些,宮中不易,她吃得苦也夠多了。”
他是由心說出這些話,自己既然已經答應了湘容,就不會再行反悔。隻是這話聽到赫連熵耳裡卻又變了味兒,他與景玉甯相望片刻,而後竟忽然低笑了一聲,垂首又重重地親上人光潔的額頭。
他黑瞳含笑地看着景玉甯,說道:“玉甯吃起醋來怎麼這般可愛,讓朕不禁又想欺負你了。”
景玉甯被他這話吓出了一身雞皮疙瘩,背脊連帶着全身都僵直了。赫連熵笑着摸上他的後背,溫柔地輕輕順着,手掌沿過他纖細的腰和背仔細按揉,待他稍微松下些許後,才接着他方才的話說道:“原來你已經聽說了啊,這件事朕明明沒與多少人提及過,你是從哪知道的?貴妃還是太後?”
景玉甯頓了一下,沒有回答。赫連熵給他順完背,手指順勢繞上他垂下的秀發,撚到鼻尖輕輕地嗅着。
見人不回答,待上片刻,他終于又向景玉甯倒出了另一句心裡話:“其實在朕眼裡,那位姑娘雖是湘容卻也不是她。”
這話讓景玉甯訝異一瞬,他望住不遠處一片吹落的樹葉,問向他:“為何?”
赫連熵繼續環上景玉甯的腰,擁着他道:“後來再見到她,朕總覺得她和那夜不一樣了。”
他語氣裡滿含失落與惋惜:“這些年朕把最好的都給了她,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見她變回從前的模樣,再與朕暢論天下,縱言古今。隻是……”說着,他歎了口氣,把話到嘴邊的詞給收了回去,隻道:“許是質子的日子太過難熬,讓她失了幼時的本心,竟是連曾經的影子都全然不見了。”
景玉甯安靜地聽着,他其實很想對赫連熵說,我在這裡,本心依舊。
隻是如果他說了,就是徹底要了湘容的命。他于心不忍,也不認為有必要做到這一步。
他既已定下心弦,這一生再不奢望情愛相伴,隻欲明君天下,堯舜禹湯。故而其餘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事與念,就都随他們去吧。
月色之中,他與赫連熵的發絲衣袖交疊在一起,泛着形影不離的皎潔微光。他再次尋上赫連熵的手,指尖緩緩撫到他的手背上。
赫連熵感覺到他的動靜,反過來牢牢地握住了他,在掌心裡使勁地攥着。他沉重地呼吸出一聲,埋進景玉甯的發間,每個字都帶着惜與痛:“那晚實在太短…短到那個姑娘,朕是再也尋不回來了……”
說完,他歎息時薄唇在漆暗中碰到了景玉甯柔軟的耳垂,于是張開口輕輕地咬了上去,含在口中用舌間輕輕地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