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橋邊,彼岸花旁,洛凝提裙挪步而來。
宸淵一襲绯色的袍子,他就立在彼岸花旁,等着洛凝。
如今的洛凝,靈識又滋長了一些,她幻化出的人形了更有見識度了。
洛凝走到宸淵的跟前,沖着他笑。
“宸淵,你我已曆經三世輪回。”
宸淵那雙紫色的瞳孔格外的柔亮,他的眸光瞥過來,似是要奪魄,他捧着洛凝的臉蛋,喪氣道:“神女,宸淵的第三世當真是嘗盡了人間苦楚。”
洛凝對上宸淵的眸子,比起曆經完第二世的宸淵,他的臉上似是多了幾分落魄失意之感。
難道說,宸淵還沒有從裴掌印的人生悲劇中走出來。
也是,這一世,他本是前途無量的裴世子,可不曾想,一朝家變,他淪為了閹奴,進宮當了太監,成為隻手遮天的掌印太監。
身為掌印太監,他既要在刀刃上行走,又要護着沈婉一世。
走不出來實屬正常。
洛凝為了讓宸淵振作起來,她拍了拍宸淵的肩膀,打趣道:“宸淵,想不想去神界幹架?”
“去神界幹架?”宸淵懷疑自己幻聽了。
“對,譜寫我們第三世命運的乃是命格星君,宸淵你第三世的悲慘命運乃是命格星君一手造成,你就忍得下這口氣?”
“着實忍不下。”
若不是在奈何橋邊等神女,宸淵早就找命格星君的麻煩去了。
這個命格星君,宸淵定要他也入凡塵,淪為太監,愛而不得,不得善終,就算死了,也要被世人唾罵、诟病。
“既是如此,宸淵,那你便帶我去趟神界,本神女幫你出氣。”
“可是,神女如今靈識還是不全,無法自由行走在天地間。”
“無妨,你腰間不是還有琉璃袋嗎,你将本神女放入琉璃袋中,自能上天入地。”
“倒是個好主意。”
于是,宸淵将神女收在了琉璃袋中,然後飛身去了一趟神界。
——
九重天
紫霄殿
曆經第三世,命格星君便去找了倉訣神君。
倉訣神君通過水天鏡看完神女同宸淵的第三世,他真是對命格星君無力吐槽。
也不知道命格星君的腦子是不是被門夾了,竟然将宸淵的身世寫得如此凄慘。
本是高高在上的裴世子,不幸入宮當了太監,就連死後還要被人唾罵、诟病,這真是叫人看不下去。
好在,這一世的沈婉,身來便是紫薇命格,沈婉有紫微星庇佑,加之裴安誓死護她,這一世也算安然。
“倉訣神君,你在尋思個什麼呢?”命格星君從身後拍了拍倉訣神君的肩膀。
倉訣轉過身來,他一臉淡漠,若是不知情的還以為命格星君欠他什麼似的。
“倉訣神君,你别總擺着一張臭臉,真的很難看的。”
“命格星君,本君且問你,宸淵好歹也是上古妖神,你是腦子被門夾了還是怎的,竟然給宸淵的身世寫得如此凄慘。”
“倉訣神君,您有所不知,宸淵越是愛而不得,越是凄凄慘慘戚戚,越能修補神女的靈識,你通過水天鏡瞧瞧,如今神女的靈識是不是見識度又多了幾分。”
“竟是如此,可是你讓宸淵入凡塵淪為閹奴,這也太不人道了罷。”
“倉訣神君,你我皆是上神,皆知入凡塵這一遭,乃是幻象,若虛若實,人間夢一場,歸來仍是妖神,并不會傷他分毫。”
“也罷,隻願宸淵能想明白這個道理。”
“隻是,陪神女入九道輪回,以此來修補神女的靈識,兩人的靈識此消彼長,宸淵的靈識漸漸散去,待他曆經完九世輪回,怕是會元神大損。”
“可有修複的可能?”
“有法子的,但須得耗費時間,還得耗費心力。”
“罷了,這也是本神君虧欠他宸淵的。”
命格星君怔了怔,還有一事,他認為十分有必要同倉訣神君提及,那便是神女結出的新靈識,已經不是曾經的神女了。
“倉訣神君——”
“又有何事?”
“倉訣神君可曾想過陪神女入往後幾世的九道輪回?”
“本君乃是九重天的戰神,神界需要本君,天下蒼山更是需要本君,本君豈能為了兒女私情,因小失大。”
命格星君聽完此言,還真是為洛凝神女打抱不平,神女的一條命算是白犧牲了,真心也是錯付了。
怔了片刻,命格星君冷言道:“原來,在倉訣神君心中,神女洛凝終究是比不上神君眼中的天下和蒼生。”
既然如此,那他命格神君提及神女之事,也沒有必要了。
無論神女是不是曾經的神女,對于倉訣神君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倉訣愛洛凝,宛若愛蒼生——
倉訣的愛太過博愛,他永遠都不會将自己的一顆真心交付出去。
也是,倉訣神君沒有情根,本就是無情無義之人,這樣的神君,不會知曉情為何物,動情又是何種滋味兒。
—
洛凝被宸淵轉入琉璃袋中,便為宸淵指着路。
去了一趟命格星君的府邸,可卻未尋得命格星君。
洛凝心想,命格星君一向同倉訣神君交好,說不定命格神君是去了倉訣神君那處。
于是,洛凝又繼續指着路,帶着宸淵來到了紫霄殿。
宸淵用了隐身大法,他們躲在神柱的後面,并聽到了命格星君同倉訣神君之言。
“倉訣神君可曾想過陪神女入往後幾世的九道輪回?”
“本君乃是九重天的戰神,神界需要本君,天下蒼山更是需要本君,本君又豈能為了兒女私情,因小失大。”
“原來,在倉訣神君心中,神女洛凝終究是比不上神君眼中的天下和蒼生。”
被裝在琉璃袋中的洛凝不甚聽到兩人的對話,她蜷縮着身子,此時的她已經哭不出來了,隻因早已知曉結局如此,她的一顆心早就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