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晖灑在院落中,绯紅的一片。
有風,拂過夜塵淩亂的發,他的眸光流轉,并落在了溫姝嬌俏的臉旦上。
不論輪回幾世,神女還是如此好看。
這張臉清秀動人,宛如晨曦初升,就算隻着素衣,可仍然無法遮掩住仙人氣息,在夕陽的照射下,熠熠生輝,清逸脫俗,宛如不食人間煙火。
夜塵怔怔地看着,看得正是入迷。
眼下,夜塵想要留在洛州,不日後想迎娶溫姝,此後一生一世一雙人。
可是,夜塵知道,他不是宸淵,不似宸淵那般可以任意妄為,随心所欲。
這一世,他是六皇子殿下夜塵,他還要帶着五萬大軍回皇城赴命。
此外,夜塵還要守護溫姝一生一世,讓她活到壽終正寝。
使命在身,還要守護心上人。
活了數萬年的宸淵,人生頭一遭感覺到,身為凡人,竟然如此身不由己,仿佛命運從一開始就掌握在了他人手裡。
溫姝瞥向陷入沉思的夜塵,為何他不願告知他的身份,難道說他有難言之隐。
罷了,就算知道了夜塵的身份,又能如何。
此生,她怕是都與夜塵有緣無份。
何況,夜塵心底還有心上人。
夜塵的心上人叫洛凝,卻不是她溫姝。
“溫姝,夜塵哥哥一直沒有問你,當時你在山上遇到我時,可知我是如何解的毒?”
溫姝眨了眨眉眼,她柔聲道:“那日,夜塵哥哥後背受了重傷,又身中斷魂草之毒,是溫姝用師父給的金丹救了夜塵哥哥。”
夜塵凝眸,為何這一世,溫姝還有一個師父。
“你——師父他是何人?”
“一個求仙問道的道人,且無心無情的冷血怪物。”
夜塵聽後,這形容為何讓他想起了一人。
倉訣神君——
昔日的倉訣神君,就是這樣一個無心無情的冷血怪物。
當年,洛凝愛倉訣神君愛得死去活來,卻落得一個飛灰湮滅的下場。
倘若是他先一步認識了洛凝,他絕不會讓洛凝落得如此下場。
不過,一切還來得及。
往後歲月,他會好好守護洛凝。
“溫姝,可以讓我見見你師父嗎?”夜塵問。
“夜塵哥哥,不是溫姝不願意讓夜塵哥哥見我師父,而是我師父來無影去無蹤,我與師父已有六載未見了。”
“那他在何處求仙問道?”
“雲仙宗。”當年,師父是這樣告訴她的。
竟是雲仙宗這種地方,據夜塵所知,雲仙宗乃是人界最大的修仙門派,雲仙宗位于雲山之巅,入口處設有結界,凡人之軀,若要闖入,并非易事。
既然如此,那麼他想要見溫姝的師父,也要看有無緣分了。
“溫姝,那你師父可有傳授你什麼技藝?”
“占蔔問卦之事,溫姝沒興緻學,師父他也不願教,依師父所言,若是讓她學了去,會擾亂凡人命數,不過,當年我娘身子不好,師父卻教了溫姝絕世醫術。”
“所以,當時溫姝是用拜師學來的醫術救了夜塵哥哥。”
“正是。”
夜塵聽後,覺得如此甚好。
這一世,溫姝既然習得了醫術,這樣她也能自保。
夜塵也曾為溫姝算過一卦,這一世溫姝的命格又是貴人命,上一世是太後,這一世便是皇妃。
夜塵他卻搞不懂,為何命格星君非得讓神女與皇室有着頗深淵緣,難道這其中有什麼奧妙之處。
罷了,這一世他們能不能走到一起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溫姝要平平安安走完這一世,活得壽終正寝。
走完這一世,他們還有五生五世,不急這一時。
“溫姝,吃完晚飯,你帶夜塵哥哥四處走走可好?”
“好啊,夜塵哥哥。”溫姝笑了笑。
“那我們去街市。”
“好,夜塵哥哥,今晚的街市還有煙火呢,就是不知道夜塵哥哥喜不喜歡看煙火。”
“隻要溫姝喜歡,夜塵哥哥便喜歡。”
隻要溫姝喜歡,夜塵哥哥便喜歡——
這句話裡蘊含着幾層意思?
溫姝不明白,夜塵哥哥心中不是已有心儀之人了嗎,為何他待自己,卻不似尋常的關系。
—
不知不覺,已到了夜裡。
乍暖還寒的季節,加上昨夜又下了雨,夜裡寒涼。
夜塵換上自己的錦衣華服,流星大步式挪步出來。
溫姝着了一身素淨的麻衣,他提裙來到院中,慕然擡眸,夜塵那身錦衣華服相當的貴氣,較于夜塵而言,她這身素衣,則顯得高攀不起。
夜塵究竟是何身份,他又為何不願透露,難道說他是皇室之人。
這也隻是溫姝的猜想,但願一切并不是她所想的那般。
她希望夜塵隻是一介普通男子,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家貴胄子弟。
夜塵來到溫姝的跟前,他淡聲道:“溫姝,夜裡天涼,怎得隻穿這麼一點兒?”
“溫姝不礙事,這天穿這麼少,溫姝已經穿習慣了。”
“可是身上銀錢不夠?”
夜塵據近些日子的觀察,這一世,神女出生在民間,日子過得貧困潦倒,家中僅靠溫父出海為生,日常的吃食也十分素。
“夜塵哥哥,溫姝終究是比不上你,夜塵哥哥身穿錦衣華服,想來并非尋常家的子弟。”
“溫姝,以後有夜塵哥哥在,夜塵哥哥會讓溫姝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
溫姝聽後,她甚是不解。
夜塵哥哥此話乃是何意,為何夜塵哥哥嘴上說着他已有心儀之人,可卻對她十分照拂,此等照拂,是對心儀女子才會如此。
“夜塵哥哥,溫姝在你心裡,究竟算作什麼?”溫姝想要問個明白。
夜塵垂眸,溫姝在他心裡,自然是心儀之人。
“溫姝,且随夜塵哥哥來吧,夜塵哥哥會告知溫姝答案。”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