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夜塵将身上的袍子搭在溫姝的身上,并拉着她的小手往街市上走去。
洛州城的夜市,繁華如舊。
市街上,有擺各種各樣攤位的,還有詩酒茶會,到了夜深的時候,夜空中放着流光溢彩的煙火,絢爛奪目,似是洛州城最搶眼的一道風景。
溫姝同夜塵站在煙火下,一同望向漫天的煙火。
上一回,他們一起看煙火之時是在妖域,那時,他是妖神宸淵,她是神女洛凝。
卻未料二十幾載過去,他們在凡塵相遇,在洛州城又看了一次煙火。
溫姝沉眸,這一瞬讓她感覺十分熟悉,仿佛這不是第一次同夜塵看煙火,難道說他們前世就認識了。
可這怎麼可能,隻怕是隻有話本才有橋段罷。
定是她話本看多了,腦子犯糊塗了。
又或是她觊觎夜塵哥哥的美色,所以才産生了幻覺。
這樣的幻覺不過是現實無法滿足,然後在夢裡夢一場罷了。
待煙火絢爛之時,夜塵微微垂眸,他溫熱的手心握住溫姝的雙手,然後深情道:“溫姝,你方才問我,你在夜塵哥哥心中究竟算作什麼,眼下我回答你,在夜塵哥哥心中,溫姝是夜塵心儀之人,溫姝,我喜歡你。”
溫姝徹底愣住,方才夜塵他好似說——他喜歡她。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夜塵心儀之人是洛凝——
溫姝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掙脫了夜塵的雙手,然後問道:“可是,初見夜塵哥哥之時,夜塵哥哥喚了洛凝的名字,夜塵哥哥,溫姝問你,洛凝是誰?”
夜塵聽了這話,他眸光一怔,溫姝這是同她的本體在吃醋嗎?
不知為何,他沒有懊惱,倒是覺得有一絲喜悅。
他陪了神女四生四世,時至今日,神女終于也為他吃了一回醋。
“原來,溫姝吃醋的模樣還是如此嬌俏可愛。”
“夜塵哥哥,你在取笑我。”
“溫姝,你隻要記住,我夜塵自始至終喜歡的都是你,夜塵心中從未有過他人。”
“那——洛凝究竟是誰?”
“溫姝,總有一日,你會記起來,洛凝是誰。”
“哦。”
夜塵說得神神叨叨的,這感覺就像是在為她編造一個未解夢境。
罷了,管它洛凝是何人,她隻要知道,夜塵哥哥心裡是喜歡她的,便已足矣。
“夜塵哥哥,既然溫姝喜歡夜塵哥哥,夜塵哥哥也喜歡溫姝,那我們成婚罷。”
“溫姝——”夜塵的那張臉神情木讷,毫無感情。
“怎麼,難道夜塵哥哥方才是诓騙溫姝的,夜塵哥哥并不喜歡我。”溫姝的臉上透出一絲失望之意。
不,他當然喜歡溫姝,而這份喜歡早已化成愛意,并沉澱了一千多年。
隻是,他為這一世的溫姝算過卦,溫姝今世是皇妃命,她注定是要入宮為妃的,可是,他卻不是天子命。
不過,終有一日,他會以宸淵的身份同神女成婚。
“溫姝,也許我們這一世,注定要情深緣淺了。”
“夜塵哥哥,你這話是何意,溫姝怎麼一點也聽不懂啊。”溫姝懊惱。
“溫姝不需要懂,溫姝隻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很愛很愛溫姝,這份愛刻骨銘心到他會舍棄一切去愛溫姝。”
原來,夜塵哥哥對她的喜歡,已經到了愛得刻骨銘心的地步。
可是,這怎麼可能,她跟夜塵哥哥認識不過數日。
不過,說來也覺得甚是奇怪,溫姝見夜塵哥哥第一眼時,便覺得認識了他很久很久。
也許,真的有前世今生的傳說罷。
“夜塵哥哥,既然如此,那夜塵哥哥為何不願娶溫姝?”
“隻因造化弄人,好了,天色已晚,溫姝,我們該回去了。”
說完,夜塵拉着溫姝的小手,與她往回走。
可是,回去的路上,溫姝卻心事重重。
回到家中,溫姝感覺疲憊,她便沐浴後沉沉睡去。
溫姝躺在松軟的小床上,睡得香甜。
今晚月色皎潔,月光在院中落了一地。
很晚的時候,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了洛家。
夜塵夜裡警覺,他起身往院落中走去,可卻見到那道白色的身影進了溫姝的屋子。
夜塵躲在暗處,偷聽着兩人的談話。
“溫姝,為師又來看你了,其實,為師每一年都會來洛州看你,可是,你卻不知道罷了,想來,你也不是很願意看到為師,畢竟,你總認為,為師乃是無心無情之人。”
在慕隐說話之際,溫姝翻了個身,她又沉沉地睡了去。
“看來,溫姝的身子調養得不錯,夜裡睡得酣然,白日裡吃的也香甜。”
說完,慕隐俯身撥弄着溫姝額前的碎發。
就在這時,慕隐察覺到了院中的動靜。
慕隐連忙飛身而出,并逮住了夜塵。
夜塵擡眸間,瞥向倉訣這張令人厭惡的嘴臉,原來,溫姝所說的師父竟然是倉訣神君轉世。
也是,神界有一規矩,每位上神到了一定時日,必然要下凡曆劫一回。
想來,是剛好遇上了倉訣神界下凡曆劫。
慕隐那雙冷冷的眸子瞥了過來,他冷聲道:“六皇子為何會在此處偷聽?”
“道人?會占蔔算卦?所以算出了本皇子的身份?”
“正是。”慕隐也不否認。
“本皇子就是好奇,溫姝究竟拜了什麼樣兒的人為師罷了。”
“好奇?”
“恩,隻因溫姝提及他師父之時,便道他師父冷心冷清,沒有人性。”
“你——”這話正是因為是溫姝所言,慕隐才微微有了些情緒波動。
“怎麼,你本就是如此,還不讓人說啊。”
“罷了。”
夜塵也是想不明白,這個倉訣,在神界之時,在神女愛他愛得死去活來之際,他無動于衷,如今下了凡間一趟,倒是對神女有些不同。
可惜,一切已經晚了。
如今的神女,已經對宸淵産生了愛意,她的靈識重塑之後,就已經不是以前的神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