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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笑面人 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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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将醉趕到醫院的時候,馮盛的妻子正站在搶救室門口認真聽醫生說明注意事項。

說是站,實際她大半個人都依托着牆壁借力支撐自己随時都要垮掉的身體。

沒有喘息的機會,一張又一張的通知單遞到她面前,催促着她盡快作出決定,在上面簽好自己的名字。

她身旁的小姑娘看着身邊的陌生成年人們來來回回神色緊張,似乎隐約從中意識到了什麼。

所有微妙地情緒裡,最終占了上風的還是恐懼。可她又不敢黏在自己媽媽身邊打擾她,因此隻得揪緊衣擺,借助瞪大眼睛左看右看的動作壓制不安。

尚未對生死有具體概念的年紀,她隻知道屋子裡面躺着的人是自己的爸爸,而身邊的大人們似乎在聊很重要的事情,他們談論的内容關系到她是不是還能見到爸爸。

何将醉坐在走廊長椅上無聲注視着面前的孩子,看着看着竟有些出神,恍惚間仿佛從對方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他在一夜之間長大成人。

也在一夜之間一無所有。

他在那個時候就明白了所謂“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并非僅存在于虛構的恐怖故事裡,其實在現實裡也是真的存在的。

那時旁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帶着憐憫同情,覺得他小小年紀就經曆這種遭遇實在可憐。

在這種心态的促使下,他和他的家人就變成了所有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議論聲越多,他就越不想對外展露出一點脆弱。

偏不讓那些人看穿他。

也許當時多少有點賭氣的成分在,但其實這也是當時的自己唯一能和整個世界抗衡的手段了。

那個從小生活的大院、那個搖搖欲墜的處境,都不是他能繼續待下去的地方。

當他鼓起勇氣想作為血親去領走那個方正盒子時才知道,他所能得到的隻是一個镌刻在英名牆上看得見摸不着的名字而已,再無其他。

連盒子裡那一捧灰都沒有。

或許也談不上遺憾,畢竟他都沒有“來不及”的機會。

隻是眼睜睜看着接到通知的人像往常一樣奔赴戰場,再後來就是輪到自己接到通知,然後第一次奔赴自己一個人的戰場。

人生還得繼續。

醫院的嘈雜聲重回耳畔,面前忽閃着的大眼睛在某一刻突然捕捉到了剛好拐彎沖她走過來的高挑身影,小姑娘難得有了些放松欣喜的神色,但也不敢出聲,隻是一路小跑過去,一把緊緊抱住了那人。

何将醉木着眼神下意識順着她的背影一路看過去,在來人配合地一把抱起小姑娘的時候,兩個剛好對上視線的成年人同時一愣,似乎雙方都沒有料到會在這裡遇到對方。

“你那眼神怎麼像偶遇戀戀不忘的前女友、結果發現對方已經結婚有孩子了似的。”池觀月抱着小姑娘朝着他的方向走過去,中途敏銳察覺到他似乎情緒不佳,便率先打破沉默調侃他,“不過要是頂着你這麼張臉的人哭着求我回頭的話,我沒準兒真的會降低一下道德底線。”

何将醉輕輕一合眼,再次睜開眼時神色清明,甚至還帶了點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笑意,看着她一路靠近:“你這麼說的話,會讓我以為我隻能靠臉吸引你。”

她挑眉在他身前站定:“這麼說還有别的?”

“别的就不在這兒說了吧,還有未成年在呢。”

池觀月翹起嘴角,狐狸一樣微微眯了下眼盯着他。

“媛媛?”長椅上的許曼簽完字回頭沒有看見孩子的身影,疲憊又焦急地喚了一聲。

池觀月俯身把馮媛放了下來,任小姑娘一溜煙地跑回媽媽身邊,而自己則停留原地。

“這事說來話長——今天我的最後一個行程是和許曼一起的,節目錄制結束後我看她接了個電話,緊接着她的情緒突然就變得不對勁了,說是要趕緊去醫院。我不放心,所以就開車把她送過來了。結果我也是到了這兒之後才知道,她居然就是馮盛的愛人。”

何将醉點點頭:“那她知道之前你在醫院救了馮盛一命的事嗎?”

“我其實沒打算說。本來馮盛情況就不好,沒必要說出來更讓她擔心。”池觀月沖着馮媛的方向揚了揚下巴,“但是沒想到半路上這小機靈鬼全給我抖落出來了,我當時正開車呢,她連個捂嘴的機會都沒給我——你呢,你之前查案的時候見過許曼嗎?”

“我是今天第一次見她,之前隻在調查資料裡看過她的信息。”何将醉擡手按了按太陽穴,“她好像是娛樂節目的主持人?”

“對,她主要負責綜藝類節目的主持工作,是這幾年最炙手可熱的主持人之一,風趣幽默業務能力很強。但是沒想到……”池觀月停頓半晌,深呼吸了一口氣,“算了,還是說說馮盛和夏家那邊的情況吧。我也是剛到醫院,這兩邊現在都是個什麼情況?”

“昨天馮盛的狀态還是可以的。除了原本黃疸那些症狀之外,隻發現了他腿腳和前幾天不太一樣,好像有點水腫。我過來的路上聽警察說馮盛剛才出現了呼吸衰竭症狀,聽意思可能撐不了多久了,現在搶救主要是為了趕上見家屬最後一面。至于夏家——”

周澄之前對夏家人作出過評價——這一家人都不是善茬。但凡有一個拖後腿的,這案子都沒準成不了。

當時的他隻是基于夏延裕的所作所為對夏遠鶴做出了推斷概括,并沒想到袁雅反倒成了“螳螂捕蟬”之後的“黃雀”。

索性這“黃雀”過強的目的性使得自己本身太過心急。過快暴露自己目标的結果,就是讓她現在的鎮定看起來支離破碎。

袁雅起初以為小兒子的死亡隻是孩子間單純打鬧導緻的意外。但她以為歸她以為,事實并非如此,或者說在她看來結果其實未必非要和事實畫等号。

監控的位置在事發時幾人的身後,監控裡的畫面隻能看見夏延裕俯身在小兒子身邊的背影,并不能知道他過去時孩子是否已經死亡。

在她看來,如果自己另外添油加醋幾句,說夏延裕原本對家人尤其是孩子的漠視的話,那他是罪魁禍首的事情就是“事實”。

畢竟大兒子确實也受了不少他那個當父親的冷眼和苛待,所以即使警察真的問到孩子頭上,她也不怕孩子說錯什麼,反正這些都是事實。

再加上她早已準備好的那些與夏延裕相關的其他證據,送他進監獄并不是難事。

隻是她萬萬沒想到,真正的“兇手”,居然就是她在這個家裡盡力想要守住的最後的希望。

兩方監控提供的一音頻一視頻,補全了整個案件的最後一塊拼圖。

“三月二十一号那天你們在萬悅購物中心餐廳吃的那頓飯,夏延裕是怎麼和你說的?”

袁雅蒼白着一張臉,眼神空洞:“他說‘家醜不可外揚’,就這樣。他最在乎的不就是這個嗎?隻要面子上好看,實際裡面怎麼樣對他來說不重要。他說他有辦法把這件事的影響降到最低,讓我聽他安排就行了。我也沒得選,事情已經那樣了。”

最後幾句話仿佛耗盡了袁雅剩餘的所有力氣,聽起來反倒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所以你當初向下屬推薦野營地的初衷,也是因為‘家醜不可外揚’嗎?”

袁雅的瞳孔倏地放大,細嫩的一雙手被她攥得關節發白:“你什麼意思?你難道覺得我也和夏延裕一樣是——”

何将醉把到目前為止警察同步給他的案件進展大緻和池觀月說了一下,與此同時搶救室的門倏地被人從裡面打開,醫生跟許曼說了幾句之後便把她和孩子放了進去。

“我記得那孩子後腦還有個鈍器創口來着,查出來原因了嗎?”池觀月嘴上追問着,搶救室那邊的情況卻又強勢地分走了她一部分注意力,“雖說是死後傷,但應該也對破案定罪多少有點影響吧?”

何将醉點頭語氣平靜:“夏遠宸的腦後傷是夏延裕為了做僞證制造出來的。”

池觀月難以置信地收回目光看向他。

何将醉後來去夏家找監護器那次,原本是從兩個孩子的卧室開始找起的。

當時他注意到了床頭櫃上擺了盆綠植,花盆裡的綠色落葉多得并不合常理。但當天由袁雅引起的一系列變故以及案件的突破性進展讓衆人忙得不可開交,那盆植物的反常特征也并沒能讓他及時聯系到其他什麼線索,于是也就暫時擱置了。

直到後來總結複盤再次提到夏遠宸的腦後傷的時候,他才猛然想起來這茬,意識到盆栽反常地出現大量落葉是因為曾經受到大幅度震動或挪動。

而擱置它的床頭櫃在細看之下也不難發現,其大小和牆面上留下的空間痕迹并不吻合——床頭櫃在近期是被人更換過的。

順着這個思路,警方果然一路順藤摸瓜在附近一個回收站内找到了被丢棄的舊床頭櫃,并在櫃角處成功提取到了夏遠宸的DNA。

這處血迹,正是夏延裕為了做僞證方便嫁禍而在确認自己兒子死亡之後,抱住其頭部猛擊櫃角所留下的。

玩具錄音裡那“咚”的一聲悶響,正是來源于此。

池觀月歪頭想了想:“袁雅不是有監控錄像嗎?她難道不知道他兒子後腦的傷是夏延裕幹的嗎?夏延裕如果真想做僞證的話,為什麼還非得把床頭櫃換掉,沒必要啊?”

“聰明反被聰明誤,”何将醉答,“他猜到了法醫根據撞擊程度可能會懷疑實施途徑以及施暴對象,所以甯願換了個新櫃子蹭點血作僞證。至于袁雅的錄像——”

也許該說袁雅的錄像能保存到家裡這一系列變故都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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