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這不像你啊。”王福明侃侃。“直接去問呗,一高中小孩能翻出來什麼水花兒。”
道理是這樣。
剛抽沒兩口的煙也被按滅在煙灰缸裡,被按壓折成兩半。
“有事,真走了。”聞負燈臨離開時,拍了下王福明的肩膀。
“急着回去有什麼事啊?”王福明不至于這點眼力價沒有還把人強留。
“去問清楚。”
王福明點頭:“哦。”
過了兩秒,他猛地回神:“問什麼清楚?問高中生為什麼不加你微信?”
哥們你真不是戀童癖?
這時候府裡的下人已經将聞負燈畢恭畢敬地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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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通明的别墅還喧鬧着,其實城市中大多數燈盞已經熄滅。夜很深了。
聞負燈喝了酒,霍宇開車送他回去。車載音響轉着一張英國搖滾樂隊的光碟,來回來去就轉這一張,霍宇不知道怎麼來的,從他跟着聞負燈做事開始,聞負燈的車上就在轉這一張光碟。
“聞哥,還回昌珩嗎?”霍宇看了眼後視鏡,後座的男人搖下來一半的車窗,手指夾着煙,搭在車外。
京城初秋仍舊炎熱,因為是深夜,風才染了幾分涼,吹在人身上并不烈。
後座的男人從窗外收回目光:“嗯?不然呢。”
昌珩就是他在京城那套平層所在的小區的簡稱。
他在京城就這麼一個住所,他一般都會稱那裡為“家”。
“那個小姑娘……”霍宇猶豫着。“這方便嗎?她和聞家沒血緣,和您更是八杆子打不着,她親爸都不管她,扔給您這兒算什麼呢?”
“嗯,”聞負燈彈了彈煙灰,“能住多久,看她表現。”
煙酒過後的男人嗓音帶有幾分冷冽的沙啞。
“這……那就真讓她住下了呗?如果表現好,就一直這麼住着?”
怎麼看都不是個事兒吧!青春期的小姑娘事肯定多,她親爹不管,那以後是不是得輪到他們聞哥來管?
比起這個,要是有狗仔知道聞哥家裡住小女孩,指不定會怎麼寫。聞哥工作性質特殊,誰能保證那個向蕪能管住自己的嘴?
聞哥怎麼看着完全都不着急似的?
霍宇嘴巴上都要急出泡了。
但他完全看不出來後座那位大爺怎麼想的。聞負燈寡淡擡眼:“怎麼,你想讓她和你住?”
“那、那要不還是算了……”
聞負燈沒再理他,重新點着了一根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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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壁上的挂鐘指向三點,遠處響起來門鎖打開的聲音。
黑暗中,向蕪猛地睜開幹澀的眼睛。
房子太大了,她又關着門,隻是開鎖的動靜比較大,這才讓一直沒睡着的向蕪聽到。這會兒她仔細想聽聽來人動向,又什麼也聽不見了。
客廳亮了燈,聞負燈把大衣仔細挂在了門廳衣架上,再仔細把鞋收好,才穿上拖鞋進屋。
雖然房子裡多住了一個人,但目前看着是沒什麼變化。吃完的外賣被重新包好放在了垃圾桶邊上,除此之外房子裡沒有任何被觸碰過的痕迹。
聞負燈給自己倒了杯水,捏着杯子往樓上走。過道裡的感應燈随着他的步伐亮起來一排,黃色的光線毛絨絨的。
反正目前來看,小姑娘還算懂規矩。也是,一個人生活,自理能力肯定沒問題,也知道要把自己東西收拾好……
聞負燈正想着,漫不經心擡眼,就對上面前一雙黑黢黢的眼睛。
聞負燈:“……”
右側客房的門拉開了一道縫,頂着一頭亂七八糟頭發的女孩探了個頭出來,無聲地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感應燈的光從下方打上來,活生生把人襯得像一隻鬼。
“……吵醒你了?”聞負燈淡聲問,盡管手裡的水杯差點沒拿住。
“沒,沒睡着。”向蕪搖搖頭。
她悄沒聲息地吸了吸鼻子。面前男人身上添了另一種味道,她不知道如何形容。
是一種在黑夜裡格外刺鼻的味道,多聞兩下讓人感到喉嚨有些脹……像某種有害藥劑的作用。
聽到女孩的回答,聞負燈低頭看了眼腕表。
淩晨三點。
“不習慣?”他問。
向蕪點點頭。但很顯然不是聞負燈以為的那種不習慣。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就已經習慣了定時定點被激素水平儀控制着昏睡、醒來的日子。
她的生活沒有黑夜,直到今天她才發現,人的思維一到深夜就會活躍。
難怪那時候激素水平儀總在夜裡忽然發作,大人物們不喜歡想太多的員工,耽誤工作效率,當然,耽誤的不僅僅是工作。
思想是一種病。
向蕪的腦海裡忽然閃過這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