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中的辦事效率很高,星期五的時候,向蕪的校服就做完發下來了。一同發下來的還有她的學生卡,這學期要用的練習冊和教材。
這一整個星期裡聞負燈都沒有給她發過消息,那條她撤回視頻的消息下面,是空空如也一片白。
向蕪翻看了一圈通訊界面,又查看了一下自己的餘額,心滿意足地走進教室。
“受不了了這也太帥了……好想請假去常州探班啊,這個死學我是一點兒也上不下去了。”班裡有女生說。
“诶,沒事的,你等等呗,聞負燈的電影肯定會很火,等電影上映,劇組應該會來咱們學校路演的。暑假檔那幾個稍微正經一點的電影不都來咱們學校路演了嗎?”
原本向蕪無意偷聽,但是聽到了熟悉的名字,就朝着那邊看了一眼。
結果最開始講話的女生捕捉到了她探尋的視線,兩個人對視着沉默了兩秒。
向蕪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準備回去自己的座位,卻被人熱情地叫住了。
“喂,向蕪!過來過來!”一開始說想去常州探班的女生朝着她快速招手,手指扇動得像是一面小扇子。
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向蕪聽話地走了過去。
她還沒有買書包,所有的書都扔在了學校的櫃子裡。r中的老師十分信任學生的自學能力,并不總是收作業,所以向蕪從來沒有寫過作業。她認為寫作業是作為“學生”的常規工作,不知道為什麼,她對工作有種微妙的抵觸。
“你也喜歡聞負燈嗎?”
剛一靠近,那女生就激動地問。
“……還行吧。”向蕪斟酌着回答。
平心而論,她對聞負燈這個并沒有見過幾面的人沒有什麼特别的感覺。他給了自己一個寬敞安穩的住所,給了自己足夠花的錢,給了向蕪幾日悠閑安穩。
那個男人心很細,又不算壞,長相優越,身材健康。
她沒有理由讨厭這樣的人。
“哇,沒想到我們是同推,今天早上的路透你看了沒,燈燈給探班的粉絲買了熱奶茶诶。那邊最近寒潮,天呢真是吃太好了他們。”
招呼向蕪過來的女生卻十分熱情亢奮。
向蕪對此适應不良,遲疑了一下才想到問:“在哪兒看?”
昨天晚上她把校服領走,今天直接穿着新校服來的學校。r中的校服主要是白色的,一改她前些天混亂暗沉的穿搭,向蕪像是換了一個人。
雖然她的發型沒有變化,但穿上校服以後立馬從陰郁乖僻的死宅變身成了内向中二的女高中生。
拉着她講話的女同學見她這樣,也沒嫌棄:“微博,你看微博嗎?”
她湊到向蕪手機屏幕面前,語速加快嗓音壓低:“快快,你要是沒下先下一個,等會兒大課間再來看,要上早讀了,任姐要來收手機了。”
女生話音剛落,班主任的聲音就在向蕪背後響起來。
“譚笑,手機。今兒我可看見你玩了,别又和我說沒帶啊。”
叫做譚笑的女生吐了吐舌頭,她把剛才和自己聊天的朋友趕緊推走,以免班主任收手機的矛頭再指向别人。
“還有你,向蕪。原來你帶手機了啊,前幾天上學你都沒交。以後記得交啊,現在都拿上來吧。”
班主任拎着碩大的手機櫃放在了講台上,櫃門被敞開,一個個凹槽等着吞掉學生的手機。
譚笑認命,把手伸向向蕪:“我幫你一塊兒交了吧,你學号多少?”
“47吧。”向蕪把手機交給面前這個紮着雙馬尾的女生。“謝謝。”
“客氣。”她聲音響亮地回了一句,走到講台上把她們兩個人的手機放好。
放完之後回到向蕪旁邊,背對着班主任,聲音極小地對着向蕪擠眉弄眼:“之後再偷回來就好啦,我幫你。”
向蕪看着這些十幾歲的女孩耍一些小滑頭來換取使用手機的自由,而學校雖然規章制度上不允許學生使用手機,大部分老師卻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她忽然感覺胸口有一些發酸,但她不知道是為什麼。
或許寬容和開明攻擊了她。
自從她調離核心研發部門之後,工作場所的規則越來越嚴苛。很多規則她無法理解,比如午休吃飯要在五分鐘之内,下班後要直接回家,如果芯片追蹤到你的路線軌迹同往日不同,上司就會嚴厲盤問,無論你給出多麼合理的理由,結局都是會被延長工作時間,卻不給加薪。
他們所有的電子設備都在被監控、被偷聽,又美其名曰“團結一緻”“共享人生”。
“我找了套新題,你做做看。”
眼前忽然推過來一疊訂在一起的a4紙。
向蕪不習慣社交,盡管她曾經的世界告訴她人要愛身邊的每一個人。她并沒有主動去認識其他同學,但是因為鳳瑜恒總和她在一起,她對校園生活也從鳳瑜恒嘴裡了解了七七八八。
坐在她身邊的鳳瑜恒又從筆袋裡翻出來一根鋼筆,推到向蕪面前:“你又不帶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