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給她困惑、試錯的時間。
一切終于慢下來了。
黑暗中,向蕪吐了長長的一口氣。她用手指随意撥弄着貝斯的琴弦。
發出的聲音驚醒了小貓,它睜開眼睛四處看看,目光仍舊是迷離的,等下又陷入昏睡。
後來向蕪仍舊撥弄琴弦,它都睡得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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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廊盡頭的卧室裡,燈沒有打開。但是窗邊立着一道人影。
聞負燈指尖夾着一根香煙,手邊是落滿煙蒂的煙灰缸。
他想起了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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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兩三天裡,聞負燈本來有些擔心向蕪的狀态。
但是不再提起“實驗”之後,向蕪就和原來并沒有什麼兩樣。
對眼前的生活,她仍舊充滿着很大的熱情。
有天下午,物業敲門來送快遞。
聞負燈打開門,發現送進來了一箱杯面。很顯然,他從來不會買杯面。
這時候向蕪從沙發上跳下來,把很大的一箱子抱到了陽台,她蹲在地上拆箱。
拆箱分明是耗時很短的事,但向蕪蹲在地上很久。聞負燈走過去看,發現她從箱子裡挨個兒拿出來杯面搖晃,并且聽裡面的聲音。
“怎麼這個也不是……”向蕪一邊搖晃,一邊嘀嘀咕咕的。
然後聞負燈注意到了箱子上的圖畫:一個小醜玩偶,旁邊有一個中獎概率的字眼。
“這個概率是按箱算的吧,玩偶不在杯面裡,箱子裡要是沒有,你就是沒中獎。”聞負燈指出。
他看到蹲在地上的女孩身體木僵了一會兒。
然後向蕪十分哀怨地回過頭來看他:“……誰問你了。”
看她似乎對自己毫無芥蒂的樣子,聞負燈笑了起來。
但向蕪覺得他在嘲笑自己,傷心地把一箱子杯面扔在了陽台,自己回屋換了身衣服,背上貝斯去找喬松學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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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一陣喬松要舉辦個人演唱會,新專輯和舊有歌曲的改編讓他好一通忙活。
向蕪去找他的時候,他剛結束一次彩排,正窩在工作室的沙發上看平闆。
“你在看什麼?”向蕪指了下喬松的平闆,似乎在放偶像劇。“你還愛看這個。”
譚笑都不愛看。
“啥叫我還愛看,你不應該也愛看嗎?”喬松本來看得出神,旁邊突然有人講話,吓了他一跳。“你這歲數難道不是最愛看言情劇的年紀。”
“為什麼?”向蕪瞪着大眼睛,不解地問。
“……什麼為什麼,青春期呗。”喬松給平闆按了暫停,然後把屏幕熄滅了。
向蕪看到了暫停的頁面上有着溫緒甯的半邊臉:“哦,你在看緒甯姐姐。”
“……我關心老同學。”喬松說。
“哦。”在某些方面,向蕪是個呆瓜。
喬松抓了一把自己亂糟糟的頭發,他從沙發裡起來,倒了兩杯水拿過來,把其中一杯遞給向蕪:“聞哥呢?沒送你來?”
“他好像要拍雜志。”向蕪回答。
“大忙人兒啊。”喬松自己也很忙,但不妨礙他調侃别人。
“來,給我看看你最近有什麼進步沒。”喬松給向蕪找了塊兒地兒,示意她彈一段兒給自己聽聽。
向蕪把裝琴的包扔在了原先喬松坐的那個沙發上,給他展示自己的練習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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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扣”,敲門聲響起。
“進。”喬松喊完,對向蕪說:“你繼續。”
休息室的門被推開,進來一個畫着濃妝的女人:“松哥,你要來聽一下新的編曲嗎?”
“行,等我五分鐘。”喬松做了一個手勢。
“你是不是會自己寫歌?”向蕪彈琴的手停了下來,擡起頭來。
“我的歌都是自己寫的。”喬松說。他并不掩飾自己的驕傲。
“寫歌容易嗎?”向蕪問。
“怎麼,你想寫歌?”
在涉及自己專業的時候,喬松興緻總是很多。
向蕪想了想,點頭:“每個人是不是都有自己的音樂,每個人寫出來的都是自己的歌?”
“對啊。但這要天賦。”喬松說。
“沒有天賦怎麼辦?沒有天賦的人就不能唱自己的歌了嗎?”向蕪記得自己在創造力測評上的高分,但是她拿不準那算不算是天賦。
“為什麼不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聲音。”
喬松想了想,給向蕪丢了一張工作證:“要不你這些天沒事,就都來我這兒看看吧。有什麼不懂的,我一塊兒教你。你自己沒事就可以寫歌看看。這玩意也講究歌熟練工。”
“不努力的天才就是瞎掰。所以努力也是天賦的一種。”
向蕪似懂非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