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海不知道該怎麼答。
蓮池又笑,“這婊子是誰?幹什麼的。”
“是個導演系的學生,為了拍紀錄片才認識的。”
“是嗎?”紀蓮池想到了個好主意,一副鬼靈精怪的表情,她問李大海,“我姐不算。要不讓她當第四個?”
李大海琢磨了一會才明白她的意思。
*
海源醫院急診中心。
小米像被關在籠子裡的猛獸,叉着腰走一圈,手放下來,到手術室門口停下看看,又往回走了一圈。
趙春陽攙着個人走過來,那人穿一身黑,額頭和身上都有傷,嘴角腫着。
小米見了,心頭火氣,沖着趙春陽吼,“你帶嫌犯來幹什麼?”
“……不是嫌犯,”趙春陽老實巴交的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女人,“我,我也糊塗了。”
紀魚藻腿腳都不太利索,三步并兩步撲過來,拉着小米胸前的衣服問:“師傅呢?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
“我靠……”小米怕挨刀,乍一看見她,反射性的往後面躲了一下。站定後又仔細看,這才恍然大叫:“紀姐,你這……到底怎麼回事啊?剛才傷了師傅的那個又是誰?”
沒一會,關泰山也挾着風似的來了,那眉頭就沒松開過。
“怎麼回事,老馬怎麼了?鲫魚你說。”
紀魚藻把自己被綁架的來龍去脈給說了一下,關泰山聽完,唏噓不已,最後下命令。“親屬犯罪得回避,這案子你不能跟了。先把傷養好吧,正好也歇一陣子。”
紀魚藻握緊了顫抖的雙手,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手術室亮起的紅燈。
清晨六點,馬陸的手術順利做完。
心胸外科主任蔣麟從手術室走出來,給關泰山交待後續的事項,“這老哥命真大,幸好傷在淺表,手術很成功。但術後有創傷,心髒的整體功能都非常脆弱,清醒後、撤呼吸機、拔引流管,哪個都是很難闖的難關,你們要做好思想準備。”
關泰山握着蔣麟的手,一個勁的道謝,“謝謝蔣主任,您辛苦了。”
不一會,仍在重度昏迷中的馬陸被醫護人員推出來,紀魚藻看着師傅冰冷青紫的面龐,淚水忍不住往下淌。
趙春陽一旁扶着她,勸道:“師姐,你也去找個大夫看看自己身上的傷吧。”
紀魚藻本來就睡眠不好,又遇上師傅被刺,這會兒極度緊繃的情緒松懈下來,她隻覺太陽穴那裡仿佛穿了根射線,一盞紅燈在腦海中銳叫頻閃,無數個氣泡蒸騰起來,她腳下一軟,徹底人事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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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就看見了急診科的實習醫生何宇,他正在給護士交待病人的情況,對紀魚藻還有點印象。
“紀警官,醒了啊。唉,這輸着液呢,不能亂動。”
紀魚藻看見病床旁斜上方吊着的輸液袋,轉頭看窗外,天色已暗。
夏護士看她一臉懵的樣子,幫她調節了一下藥液滴落的速度,“這最後一瓶,馬上就結束了啊。”
紀魚藻慌慌地問:“昨天夜裡送過來的,被刺傷的病人……怎麼樣了?”
“轉到心胸外科的重症監護室了。”
紀魚藻央求夏護士給起了針,穿上鞋跑了出去。
外面夜色沉沉,醫院大樓裡卻燈火通明。紀魚藻感覺自己仿佛正在穿越一扇門,門後面等待的究竟是什麼?不辨悲喜,不好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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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海源醫院建院40周年,晚上特意舉辦了個創立紀念酒會。
林海元教授作為本院的突出貢獻者,醫院邀請他攜夫人隆重出席。但老教授手術纏身,一直等到晚上才有點空閑。林烨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好去接他們,周嘉心訂了束花,打扮得美美的來醫院等他下班。
“你怎麼來了?”
周嘉心望着他,理所當然的說:“我也要去。”
林烨輕皺了下眉頭,沉緩的說:“不太方便。”
周嘉心的脾氣在他面前收斂的好好的,她熱情俏皮的看着他,問:“有什麼不方便?總得給我追求你的機會吧。”
方成悅帶着馬力揚從後面走過來,看了他們一眼就準備擦肩而過了。
“方成悅!”周嘉心趕忙叫住他,問:“你為什麼不參加?”
“值班。”
“方醫生,”林烨也叫住了他,他對方成悅的情緒有點複雜,是一種忌憚又不得不面對的尴尬,“抽空……聊一下吧。”
方成悅想,沒錯,他們之間,試圖交談的每一次機會總是會被莫名其妙的打斷。他正想答複,卻突然看見紀魚藻從走廊那一頭跑過來,臉帶笑意的清脆喊,“林烨。”
跑過他身邊的時候,方成悅伸手抓了一下,紀魚藻卻毫不留情的避開了,她筆直的跑過去,一下子就撲進了林烨的懷裡。
方成悅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無可避免的感覺到整顆心都在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