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笙在病區接診台對過的沙發那兒休息。
不一會,辦理住院手續的人來了三個,她想醫院永遠熙熙攘攘,倒是失不了業的。
有個病患跟着護士去做檢查,走過去,看見她,瞳孔像是震了一下,他回頭又看她。
金竹笙注意到别人打量的目光,也納悶的将目光迎上去,突然“啊”地一聲驚呼。
郝淮風度翩翩的跟護士說,“請稍等。”
他走過來,金竹笙卻突然起身快走了幾步,推開門闖進了公公所在的病房。
郝淮愣在當場,也不敢造次,記好了病房号,這才走了。
紀允江疑惑的眼光看過來,金竹笙掩飾地說:“護士囑咐好了要去做檢查。”
紀允江看得出她的慌張,面上并未拆穿,隻客氣說:“我跟着護士去,你留下。小方跟魚藻要結婚了,需要商量的事情千頭萬緒,請你多費心。”
金竹笙心中十分詫異,眼前這個醫生,不論從言談舉止還是外貌風度,條件都十分優越,按說是看不上紀魚藻那樣的人。她想不通二人之間是如何看對了眼,竟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就要談婚論嫁?
難免又會想到蓮池,假若她沒被綁架,大概現在也跟林烨結婚了吧?林烨比這個方醫生也是不差的。
等爺爺走了,方成悅請金竹笙坐下,開門見山地說:“阿姨,不知道周末有沒有時間,我父母想商量一下結婚的事。”
金竹笙心中有疑惑,“魚藻也同意嗎?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同意。”至于後半句,他沒有答。“爺爺身體禁不起操勞,家中隻有您一位長輩,請您務必出席。”
金竹笙想,養了十好幾年的女兒就要結婚了,竟從來不跟自己透漏分毫,瞞得這樣嚴實,好像害怕自己會從中作梗。
“你們都已經做好決定了,對父母也隻是知會一聲,我去不去又有什麼區别?”
方成悅望着她,想起紀魚藻失态痛哭的場景,臉上現出一絲不耐,“我是不在意的。不過我想您在她心中的分量不淺,還請您賞光。”
金竹笙聽完這話才覺得舒心,忍不住又要拿喬。“知道了,該我做的我自然會做,但能不能行也要看你們的誠意。”
“謝謝您。”
—
因為警方加大了追捕力度,紀蓮池和李大海累累如喪家之犬般東奔西跑。因為整了容,海蛟窩的洗浴房也不再安全了。
那裡一直是她的藏身之處。
她與李大海身形相仿,同樣穿一身黑衣黑褲,戴黑色鴨舌帽和口罩,兩人互相掩映,因此一直未暴露。
女浴這邊,搓澡大姨們上了歲數,彼此并無話題。何況她盡力隐藏自己,每日隻需把打掃之類的工作完成,與其他人沒有太多來往。
因為林烨,紀蓮池總是不甘心就這麼束手就擒。
李大海早就踩好了點,林烨目前跟爺爺奶奶住在一起。
紀蓮池想,他性格溫和,因為父母早逝,這才自覺承擔起照顧老人的重任,這般有情有義,倒一直是他的做派。
林海元在醫院裡有宿舍,晚了就住在那裡,省下不少來回折騰的時間。而對林烨來說,值班更是家常便飯。因此家中常年隻有奶奶一人。
林家住在一棟二層小樓裡,爺爺奶奶上了歲數,因此都住在一樓。老人睡得早,很快家裡就陷入黑暗。
那天淩晨,李大海從二樓的窗戶裡潛進來,将紀蓮池拉進去,自己又從樓上跳下,在外面幫着放風。
這個家就在爺爺紀允江家隔壁,同樣的戶型,紀蓮池曾經來過多次,找起來輕車熟路。
她從臨窗的那間次卧走出來,往對面林烨住的房間走去。
那個房間,幹淨整潔,一如往常。
紀蓮池伸手,眷戀的拂過紗窗,拂過書櫃,拂過他的床。
那時他們在這裡做過許多荒唐事。
有一次,他們激烈擁吻,完事後林烨捏着她的手腕一直在确認心跳。蓮池覺得羞恥,擰着手腕不讓他摸,紅着臉問:“你在幹什麼啊?我的心髒都快爆炸了,怪難為情的。”
林烨便望着她笑,二指并在一起擱在她脖子上。“這裡有頸動脈窦,剛才我的手一直壓着,它被刺激多了會造成心跳減緩或者血壓下降,有時候甚至會出人命的。”
紀蓮池望着他清風朗月似的一張臉,摘掉眼鏡後,更顯得斯文無辜。不過做起那事來,卻又意外的兇。
她感覺出自己身體深處微妙的潮熱和悸動,仰着臉看他,黏糊糊的說:“你好色啊。”
林烨戳她的腦門:“明明就是你自己色,還好意思說别人。”
紀蓮池想到這裡,嘴角上揚,有一些溫柔的旖旎溜進去,她黑色堅冰似的心好似裂開了一道縫。
她想,這樣的好時光,實在是太短暫了,因為足夠燦爛所以才讓人執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