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接我電話,也不回信。”
“怎麼會呢?”馮碩的眼睛神經質似的痙攣着,說:“一個是家裡的獨子,一個是家裡的寶貝女兒,怎麼會無動于衷呢?他們該不會已經報警了吧?難道是那個女警察提前囑咐好了?!”
“不可能!”黎陽朝地上吐了口痰,不以為然道:“上次我撬了她的鎖,潑了一屋子油漆,應該夠她害怕一陣子了,她不敢再惹事!”
馮碩笑得像一條陰濕的毒蛇,“哥,你哪來這麼大膽子?敢跟條子對着幹?”
“怎麼說呢?”黎陽咬着根牙簽,他沒錢買煙,隻能靠吸牙簽來緩解自己的煙瘾,“一開始我對付她,是想着給我姐解決個禍害。不過呢,黎初一點都不争氣,根本指望不上。想掙錢,還得靠自己。”
馮碩覺得他說得對,隻是此時已經淩晨一點多了,他實在支撐不住,就想拉着周嘉心去睡覺了。
臨行前卻還要客氣一下,他瞟了一下身後的女人,問:“哥,你想不?想的話我讓給你。”
黎陽的眼睛壓根就沒往周嘉心身上看,馮碩看了一眼他的手機屏幕,裡面全是些未成年小女孩開直播唱歌換衣服的畫面,心想他怎麼好這口?
“你去吧,兩個小時後過來替我。咱拖不起,這裡很快就不安全了。”
“行,我辦完事就回來。”
馮碩粗魯的把周嘉心從椅子上提起來,解開綁在她身上的繩子,拖着她就往卧室裡走。
周嘉心伸手打他,用腳踹他,卻因為力量懸殊被扇了好幾個耳光。
馮碩一把攥住她的頭發,周嘉心吃痛,雙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卻依然被拽走了。
突然一把椅子砸過來,馮碩大半個背部受到猛擊,手上一松,周嘉心便脫離了他的控制。
方成悅扔掉手中的椅子,伸手拉住周嘉心的手,帶着她從進來的門那跑了出去。
形勢變化突然,黎陽和馮碩都沒想到他竟能從地下室出來。
黎陽扔了手中的雞腿,跑過來扶起馮碩,咬着牙狠狠道:“快追!千萬不能讓他們跑了!”
馮碩罵了好幾句髒話,兩人一個從後面追,一個繞到正門從前面堵。
方成悅左右遇敵,實在無法,隻好帶着周嘉心順着旋轉樓梯往高處跑去。
周嘉心口中的布條早就被方成悅給扔了,她緊攥着他的手,隻覺得發顫的手心裡黏乎乎的。心髒在劇烈的奔跑中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周嘉心吸一口氣,呼一口氣,那感覺都像是在吞刀子,欄杆扶手處也是一片濕滑。
眼前隻有無窮無盡的台階,她想說話,可是在上氣不接下氣的縫隙裡,說出來的話也帶着哭腔,“我們……會死嗎??”
這棟别墅大概有四五層樓那麼高,夜很深,樓頂的風呼嘯着,比白日裡聽起來更兇猛。
呼嘯的涼風中傳來他的聲音,方成悅怅惘地看着遠處,說出來的話全都被扯碎在風裡,“就這麼死,多遺憾啊。”
周嘉心扁了扁嘴巴,懊惱地說:“我怎麼總是這麼蠢。”
台階上的腳步聲,每一次的起落聽起來都十分清晰。
啪嗒、啪嗒,像是熱燙的蠟油蓄滿了燭心,“撲噜”一串滾下來,落在皮膚上,灼心似的煎熬。
周嘉心不忍心再看,雙手捂住了臉頰。
天邊的月亮又大又圓,像是絞了個黃色的紙片貼在暗黑的紙面上,黑是黑厚的黑,黃是翠豔的黃。
周嘉心被方成悅推開,她不敢睜眼,縮頭蒙在黑暗中,隻能聽到拳拳到肉的打鬥聲。
心裡窩着一團恐懼,她在等,等着方成悅受傷,等着自己再次落入魔爪。
直到有一雙溫暖的手握上她的手腕,有人在帶着她往前走。周嘉心慌亂中隻知道亂揮亂打,“混蛋,走開!走開!”
“别叫了,耳朵都快被你喊聾了。”
周嘉心猛地睜開眼睛,她從來沒有像此刻一般,見到眼前這張臉竟會感到如此興奮。她一頭撲進紀魚藻懷裡,緊緊抱着她說:“你怎麼才來啊?!我都快吓死了,嗚嗚~”
趙春陽手裡已經抓住了一個,隻是方成悅和黎陽都不見了蹤影。
周嘉心急眼了,連忙催促紀魚藻,“你快去救方成悅啊!”
小米看着紀魚藻望過來的目光,朝觀景台方向做了個手勢,兩人悄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