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住！防住！"王小帥弓着腰嘶吼，左臂戰術腕帶早被汗漬浸成深綠。潇微的頭發被風吹散了幾縷，洞洞拐突然從三分線外竄出，籃球劃出的弧線卻在最高點被夏夏躍起的手掌劈成兩半。場邊觀戰的戰士集體倒吸涼氣，保溫杯裡的綠豆湯潑出幾滴，瞬間在滾燙的欄杆上蒸成白煙。

上半場B隊的中鋒王雷此刻癱坐在替補席，迷彩褲膝蓋處蹭出硬币大的破洞。王小帥記得那孩子開場時像頭小豹子，連續三個蓋帽震得籃筐嗡嗡作響，此刻卻連擰礦泉水瓶的力氣都沒有。洞洞拐抓住這瞬息的破綻，橄榄球式突破撞開防守，迷彩鞋在三分線急刹時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老狐狸！"潇微的嗔罵混着哨聲響起，她鬼魅般切入籃下，接住洞洞拐背後傳球的手掌還沾着草屑。籃球擦闆入網的刹那，王小帥嗅到空氣裡浮動的鐵鏽味——他的虎口不知何時裂開了血痕。

比分定格48:47！潇微隊勝利！

"承讓啦弟弟！"潇微甩着濕漉漉的發梢，指尖勾着從夏夏手上順來的毛巾，"今晚的烤肉要五分熟哦。"觀戰的男兵們哄笑着用鋼盔敲擊地面，震得樹梢的蟬都噤了聲。

"你們班那幾個男兵喘得跟抽風機似的。"洞洞拐單手撐着膝蓋，古銅色後頸滾落的汗珠在陽光下亮得刺眼。他沖着場邊圍坐的B隊隊員擡下巴，那幾個曬得通紅的小夥子立刻挺直腰杆，又被夏夏遞過來的冰鎮礦泉水瓶冰得龇牙咧嘴。

王小帥把發燙的額頭抵在記分牌鐵架上，汗水順着睫毛滴在"47"那個紅漆數字上。遠處訓練塔的玻璃幕牆反射着夕照，恍惚間他好像看見某個熟悉的身影倚在窗前——那家夥休假前總愛把體能訓練當下午茶。

王小帥突然鯉魚打挺跳起來，迷彩膠鞋在焦黑的地面蹭出兩道白印："左輪要是在，能讓你搶到籃闆？"他額角青筋随着嘶吼突突直跳，汗濕的短發炸成刺猬，"上次武裝泅渡他可是遊完二十公裡還能扛沙袋！"

潇微噗嗤笑出聲，手腕一抖把籃球抛進器材筐："是是是，你們左副隊是永動機。不過你就這麼肯定左輪一定和你一隊？更何況..."她故意捏着嗓子學王小帥平日的口頭禅，"'戰場上沒有如果'——這話誰說的來着？”

潇微突然湊近他汗津津的後頸，作戰靴碾過滾燙的塑膠顆粒："弟弟，副隊長的襪子，記得用溫水手洗。畢竟，左輪有潔癖！"她狡黠的眼睛映着晚霞，像淬了火的子彈殼。

晚訓号響起時，籃球場邊的白楊樹沙沙搖晃，某個加訓的身影還在月光下重複着折返跑。晾衣場上飄動的迷彩襪像一排沉默的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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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濤在暮色中低吟，篝火将年輕的面龐鍍上金邊。洞洞拐正舉着滋滋冒油的羊肉串在火堆上翻飛，油星子濺到旁邊潇微的作訓褲上，惹來一串笑罵。

"咳咳！"林木子突然被烤玉米嗆得直咳嗽，手指着樹林方向抖得像篩糠。暗影裡走出兩道挺拔身影，米藍的迷彩服整齊得像是剛從閱兵場下來，鐵龍倒背着手，月光在他肩章上碎成銀星。

"報、報告旅長！"林木子條件反射要立正，手裡的椒鹽罐差點甩進火堆。

鐵龍看着手忙腳亂的林木子，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笑意，擺了擺手說：“别緊張，都放松點，今天不是來查崗的。”說着徑直走到烤架前，手指捏起塊焦黃油亮的羊肉，“這孜然粉配得講究，八角茴香比例剛好。你們米副旅長說今晚有緊急任務——"他故意拖長音調，餘光瞥見所有喉結都在滾動，"我看是錯過宵夜的任務吧？”米藍無奈地搖頭，月光在她眼尾的細紋裡流轉。

————半個小時前

合部會議結束後，鐵龍突然闖進她辦公室時，暴雨正沖刷着窗戶。那位向來沉穩持重的旅長像發現秘密的孩子："聽說赤鷹隊員們在後山開辟第二戰場？"她至今記得鐵龍說這話時，手指無意識摩挲着窗台上那盆枯死的仙人掌——那是去年演習時戰士們送他的。

米藍微微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無奈地說：“是啊，最近任務一個接一個，大家都辛苦了。難得今天下雨，我就特批他們休息一天。聽勤務兵講，這會兒估計都在後山燒烤呢。”

鐵龍一聽，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原本背在身後的雙手不自覺地垂了下來，向前走了兩步：“燒烤？這有意思啊！走，米藍，陪我去看看。咱們這些年輕的戰士們，在訓練場上是猛虎，不知道在燒烤攤前能整出什麼花樣。”說着，鐵龍已經走到了門口，回頭看着還坐在辦公桌前的米藍，催促道：“愣着幹嘛，一起去湊湊熱鬧。”

米藍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軍裝，快步跟上鐵龍的步伐：“旅長，您這突然來了興緻，隊員們見了，還不得緊張壞了。”鐵龍一邊走一邊爽朗地大笑：“緊張什麼，我又不是去訓話的。今天啊，我就當自己是他們中的一員，去感受感受年輕人的活力。”

————

典甯猛地站起身來，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他快步迎上前去，敬禮後急切地問道：“旅長，副旅長，是不是有緊急任務？”

鐵龍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擺了擺手說：“放輕松，沒什麼大事，就是聽說你們這兒有烤肉派對，我這把老骨頭也想來感受感受你們90後的世界。"

洞洞拐一聽，膽子瞬間大了起來，眼睛裡閃爍着興奮的光芒，連忙說道：“旅長，隊長，既然來了就一起玩嘛！”

米藍原本下意識地想要拒絕，剛微微皺眉，張開嘴準備說話，鐵龍卻已經爽快地答應了，還笑着拉了拉米藍的胳膊。米藍無奈，隻得跟着一起入座。

兩人剛一坐下，林木子就興緻勃勃地拿起幾串烤好的肉串，遞到他們面前，熱情地說：“旅長，副旅長，嘗嘗我們的手藝，可香了！”鐵龍接過，咬了一口，眼睛一亮，豎起大拇指贊道：“不錯不錯，這味道，比我吃過的好多館子都強！”說完，他轉頭看向大家，好奇地問道：“你們這玩的什麼遊戲呢？給我這老頭子也講講。”洞洞拐立馬來了精神，手舞足蹈地開始介紹遊戲規則，臉上洋溢着自豪的神情。

起初，有鐵龍和米藍在，隊員們還有些拘謹，放不開手腳。鐵龍似乎察覺到了大家的不自在，他站起身來，目光溫和地掃過每一個隊員，認真地說：“此時，沒有旅長和隊長，隻有兵齡比你們略大的老兵，大家放開手腳，玩得盡興！”這話一出口，就像一陣春風吹散了大家心頭的顧慮，氣氛又慢慢升溫。隊員們的笑聲再次響亮起來，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也玩得更加熱火朝天。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林木子舉着空啤酒瓶的手在發抖，瓶口正對着突然加入的兩位首長。鐵龍盤腿坐在彈藥箱搭成的"椅子"上，迷彩褲沾了草屑："大老爺們當然選大冒險！"

洞洞拐突然蹿起來，作訓靴踢起幾粒火星："請模仿文工團女兵跳《洗衣歌》！"起哄聲驚飛了樹梢的夜枭。鐵龍竟真站起身，他扭腰擺胯的滑稽模樣讓米藍捂住了臉，卻從指縫裡漏出三十年來最暢快的笑聲。

月光如水，灑在熱鬧的人群上。米藍看着眼前這群活力四射的隊員，又看看身邊同樣笑得開懷的鐵龍，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而鐵龍呢，正饒有興緻地參與到遊戲中，和隊員們打成一片。在這歡樂的氛圍裡，大家似乎都忘卻了平日裡訓練的艱辛和任務的壓力，盡情享受着這難得的輕松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