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曉星恢複良好,周日中午便出院了。
周一在房間躺了一整天。
李念得知她生病,說店裡試營業反正也要做外賣,順便給路曉星送了病号餐。
吃到熱氣騰騰的飯菜,路曉星覺得病也好的差不多了。
李念問:
【專門給你做的,味道如何?是不是你吃過的最好吃的食物?】
【快誇我.gif】
路曉星吹了長長一條彩虹屁,末了卻說:
【并列第一】
李念:【??????】
路曉星:【昨天吃到六食堂的木須肉蓋飯了!】
李念:【?說道說道】
馬上,她打了語言過來。
路曉星把事情原委講給李念聽。
李念聽完,沉默了半晌,問道:“那……你們兩個現在算怎麼一回事?”
路曉星老實說:“……我也不知道。”
又扯了些有的沒的,挂斷電話,路曉星怔忡許久。
她和甯晞交往那兩年,一切都太順利了,順利到他們根本沒吵過架。
更别提像昨天那樣激烈的争吵了。
她自诩冷靜,都不敢相信她也會說出違心的、傷人的話,最後還沖動說出了分手。
理論上,她和甯晞已經是毫無瓜葛的兩個人了。
路曉星自嘲道:“早就是了……”
早在五年前她就對自己說,改變不了的事就放下,人總要向前看。
這五年她也大體做到了,沒有因為情緒耽誤學業,在外人眼裡,如今她也算成功人士了。
如今很多事情都說開了,更不必陷在過去過不來了。
可是她呢……
分手。
為什麼一想到這個事實,就心痛到渾身麻木,難以呼吸?
**
酒吧裡燈光幽深,酒香并香煙氣味,随着柔緩的樂曲飄散,飄落,萦繞在每個角落,營造出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頹靡氛圍。
歌手身姿曼妙,淺淺吟唱,一雙媚眼落在周昀身上,卻有一瞬出神。
她很聰明,馬上用一個滑音掩飾,反博得台下幾聲贊賞。
歌手忙收束心思,專注在歌唱上。
周昀很有風度地沖她點了下頭。
在他不長的人生中,這類小插曲發生過很多次。
相貌一流,走到哪裡都吸引眼球。
而當兩個同樣相貌一流,又幾乎一模一樣的人同時出現,大多數人都會愣神。
周昀早習以為常,隻是淡笑,又繼續向前。
他走到吧台盡頭隐蔽的角落,甯晞早坐在那裡,垂着頭,襯衣領口解開,少見的頹唐。
面前擺了個杯子,想也不用想,裡面一定是水。
周昀在他身旁坐下,輕輕敲了兩下玻璃杯,笑道:“這玩意醉不了人,不适合心情不好的時候喝。”
甯晞頭也不擡,低低嗤了一聲。
吧台裡面,身材精幹的酒保卻笑了:“他這人沒勁的很,又不喝酒又要往我這兒湊!”
是這家店的老闆,兄弟倆從小到大的朋友丁子揚。
能跟甯晞這般開玩笑的人,這世上統共也沒幾個,丁子揚始終占據一個位置。
丁子揚招呼周昀:“來了?還按老規矩?”
也不用等周昀回答,便取出他常喝的威士忌,斟入杯中,推到周昀面前。
甯晞一動不動坐着,好像睡過去了,又突然打了個顫,問周昀:“路曉星今天是不是去公司了?”
周昀嘗了口酒,淡淡笑着:“你問我?我可不會告密。”
甯晞手攥成拳,帶些怨怒的敲在吧台,語氣喪喪的:“我就知道她沒聽……”
周昀瞥他一眼,這還沒喝也跟醉了差不多了。
甯晞幫路曉星請了兩天假,今天周二,可一大早路曉星就來上班了。
周昀看她氣色還不錯,也沒阻止,隻跟徐光宇說了聲,少給路曉星派活兒。
即使有甯晞這層關系,他也不能違背本人意願呀。
況且——
周昀轉向甯晞,神色變得嚴肅:“說到愛惜身體,我看你也沒資格管路曉星。前腳剛去北美談判十幾個小時,匆忙飛回來,不回去歇着,跑這兒鬧什麼?又不喝酒,占着茅坑不拉屎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周昀總是笑呵呵的,極少語氣嚴厲。丁子揚知道他擔心甯晞身體,打圓場道:“誰說不是呢,不過我也真是服氣……十年前吧,突然有一天見他,跟我說煙酒都戒了。我那會兒根本不信,心想這狗比跟我裝蒜呢!”
“誰知道啊,”丁子揚搖搖頭,“他那麼一說,還真就再也不碰了,說堅持就堅持了十年。哪怕是大人物的局,也一滴酒不沾。為這個得罪過不少人,也不知道圖的什麼?”
“圖什麼……”甯晞低低笑了聲,額頭撐在小臂,神情陰郁,“我也不知道我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