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安立定似的站在教室不走,她玩個手機都難受。
那位女同學走了,教室裡隻剩下慕晚跟餘安兩個人。
“找我什麼事?”
這個态度,跟她自己做女主角的時候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原來慕晚早就不滿她許久。
“我不能找你嗎?”餘安尖長的指甲點開手機屏幕,亮開之後顯示了她和羅奇邁的對話框。
“說你閉着眼拍都比我好,”餘安的手撐在桌子上,她緊緊地盯着淡妝雅緻的慕晚,咬着牙譏笑道:“你要是真有實力也就罷了,可是……”
餘安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她下面想說什麼,慕晚猜也猜得到。
無非是羅奇邁為了出口氣,故意氣餘安,将她與自己做比較,将餘安貶低得一無是處。
慕晚問她,“你為什麼不去找羅奇邁,是他來讓我拍的宣傳片。”
“你以為我沒去找他嗎?”餘安提起這個就憋着氣,該死的胖子嘲諷完她就把賬号拉黑了,一點餘地都不給自己留。
“原來我比他好欺負啊?”慕晚聽明白了,她冷淡地擡眸,“學妹,恃強淩弱可不好。”
她想撒氣,但是挑錯人了。
餘安伸手指着慕晚,臉漲得通紅,“你說誰欺軟怕硬呢?”
她這樣劍拔弩張,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餘安壓了人一頭。
慕晚比她還大一屆,遇到好脾氣能教着學妹的學姐可不容易。但餘安不知足,羅奇邁踩一捧一不過是抓到她的小心思,一直在背地裡暗暗比較的是餘安自己而已。
李明朗等了許久不見慕晚出來,他想着教室裡有攝像頭,慕晚不可能會在教室裡換衣服。
“晚晚,你好了嗎?”
對了,她還有個帥氣的富二代男友。
李明朗拿走慕晚手裡的東西,問她餓不餓,中午想吃什麼。
“她是?”李明朗有點印象,但是叫不出名字,“你們還沒聊好嗎?”
慕晚挽着李明朗的胳膊,面容平和,“她是我的一個學妹,沒什麼事,說了兩句話。”
“換衣服去吧,蓋着這件我怕你冷。”李明朗帶着慕晚離開教室,他朝後面道:“學妹,我們走了。”
餘安臉上的表情複雜,她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和慕晚比起來,她簡直莽撞得沒有邊際。
這對情侶,永遠是溫和平淡,兩個人相處起來像是白水倒進白水裡。
餘安抓着手機出了教室,越覺得這一趟來得沒意思。
……
慕晚像往常一樣忙着拍攝剪輯,寫幾篇采訪的稿件,曾經一起組隊采訪同專業學妹給她發了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幼貓的圖片,窩在灌木叢裡。
“學姐,你看,是一隻流浪小貓。”鐘爾雅蹲在地上,把手機攝像頭放大幾倍,“特别小的一隻,爪子好像受傷了,在流血。”
她又拍過去一張照片,畫面定格在小貓的一條後腿上,流的血結成了血痂,黏着髒髒的貓毛,遠遠看上去是一堆亂七八糟的色塊。
慕晚蠻喜歡小貓小狗的,她以前在雲城住的時候就投喂過小區的流浪貓狗。
大學城有位救助流浪貓狗的阿姨,慕晚還參加過捐助冬衣給貓狗做窩的活動。
但是慕晚的媽媽貓毛過敏,慕晚雖然喜歡但是體諒媽媽,從來沒在家養過小動物。
慕晚回複道:“你在哪裡碰見的?學校嗎?”
“我不在學校,我在北街西路”。鐘爾雅沒住過校,她父母在校外給她安排了房子住,這隻小貓就是在小區門口遇上的。
很近的地方,出了西門步行一段路就到,都不用騎共享單車。
慕晚放下手中的活兒,打算出門喘口氣,“等等我,我想過來看看。”
“好。”鐘爾雅也沒走的意思,她住的房子裡就養了一隻貓,她正考慮要不要再養一隻給春分做個伴。
出門風大,慕晚選了個發繩将頭發盤起來,快步出了西門。
西門是京大的正門,繁複的中式朱漆大門,一年到頭都有遊客站在門口拍照,到了冬天大家拍照留念的熱情也絲毫不減。
慕晚根據定位找到了小區門口,她微微地彎腰,看見那隻狸花貓的腦袋有氣無力地枕着小土丘。
“學姐,要不我們帶它去醫院吧,小貓可能生病了。”鐘爾雅養貓經驗豐富,她養的那隻祖宗挪一挪屁股,她就知道春分是要吃飯還是睡覺。
他們家的春分吃喝不愁,而這一小隻貓本來就沒有媽媽,餓着肚子鐘爾雅就更難過了。
慕晚憂心忡忡,“冬天來了,不找個人家養着不行。”
京州晝夜溫差大,這幾天晚上每天都逼近零度,說不定哪天早上起床再見到小貓就成一具屍體了。
“我想養,我要養。”鐘爾雅解釋她絕非一時的愛心泛濫,“我自己一個人住,家裡那隻太孤單了,養個二胎恰好做個伴。”
慕晚沉吟道:“嗯,看樣子要把它送到寵物醫院檢查。”
鐘爾雅手裡還有包貓糧,這是她上樓之後拿下來準備喂給小狸花的。
“我試着把它哄過來,學姐你去抓小貓的脖子,拎起來就行,我這有籠子。”
鐘爾雅裝備齊全,慕晚也放下心,小貓有了歸處,連帶着她也鬥志滿滿。
鐘爾雅搖晃着貓糧的袋子,開口呼喚小貓到她這吃東西,拆開包裝袋的貓糧吸引着幼貓的鼻子。
那隻小貓瘸着一隻腿,小心翼翼地嗅着摻着三文魚的貓糧,站起來讨要。
它遲遲不過來,慕晚讓鐘爾雅把貓糧倒一點在地上,示意她們往後退幾步。
幼貓放下一點警惕之心,餓得不行,伸舌頭舔着吃倒在地磚上的貓糧。
慕晚眼疾手快地去拎小貓的脖子,貓科動物敏銳,反擊迅速,狠狠地撓人了一爪子。
“學姐,你的手,”鐘爾雅捂着嘴巴,顫顫巍巍,“你的手流血了,快把它放下。”
都抓住了慕晚當然不會把到手的小貓放下,她流血的手撥開籠子的門,索性一鼓作氣地塞了小貓進去。
那隻貓哇哇地叫,慕晚才顧得上她的手。
鐘爾雅六神無主地打電話,“喂,四哥你是不是在京大附近,我惹禍了。”
她是慕晚的學妹,兩人因為某次采訪而結緣,後來一起做了次選修課的小組作業。
鐘爾雅的這位學姐人很熱心,她上學期期末考試之前還向她要到了公共課的複習資料。
這下好了,她養隻貓把人家的手抓出了一道血口子,流浪貓自帶細菌病毒,非要去醫院打疫苗不可。
自己這不是恩将仇報嗎?
“我沒空,去找秦元德。”
鐘爾雅慌裡慌張,那隻貓的叫聲逐漸嘶啞,“三哥不在京州,他出差了。求您派個人來吧,四哥。”
這個表妹鮮少求自己一次,秦景曜下了桌,“說,出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