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一關車門,車子啟動,她就再沒了下車的機會。
“為了一個破手機,你也是真敢上車。”
那不然怎麼辦,錢都在手機裡,沒了手機就連回京大都成了問題。
秦景曜像是早就料到自己會上車,他永遠都是那個守株待兔的獵人,等着獵物主動地撞過來。
無恥,慕晚心想。
“秦景曜,你把手機還我。”
手機上有密碼,秦景曜不可能打開,但是她不喜歡自己的手機在别人手裡。
秦景曜含着笑,有恃無恐,“你不會天真到我讓你上了車,就什麼都不會對你做吧?”
慕晚防備地看向對方,“你想做什麼?”
秦景曜動作迅速地靠了過來,兩人之間的距離頃刻拉近至零,身體挨着身體。
慕晚的雙手攥緊,她顧不得這輛車終将駛向何方,眼睛驚恐地擴大。
秦景曜他不是正常人,自己不該掉以輕心的。
慕晚害怕了,秦景曜的上身傾軋過去,女孩眼睫反常地快速撲閃。
她的鼻子小巧秀氣,一張臉皺着。
他聯想到遲院裡養的那一群白鴿,羽密毛潔,撲棱着翅膀飛過空寂的院落。
慕晚感覺到臉頰上驟然襲來的鼻息,沉靜的成熟的氣息粘滞地包裹住她,同外界豎起了一道屏障。
忽然,那道氣息湊得更近,一下子撲入慕晚的鼻腔裡。
慕晚兩個手攥成拳頭,橫擋着秦景曜的胸膛,她驚慌失措地閉眼,陷入到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
對方似是戲弄,吹着氣,将吐息吹拂到女孩的臉上,吹得那褶皺不肯松懈,揮發出了酒醉般的豔色。
秦景曜慢騰騰地握住了慕晚的手,他伸出一根手指挑開了女孩的拳頭,鑽了進去。
慕晚的心情在短時間内大起大落,她好像永遠猜不到下一步秦景曜要做什麼。
那根手指長出一節,有點涼,拉開了攢在一起的五指。
手機被放在了手掌心裡,慕晚顫顫巍巍的睜眼,秦景曜不知怎地,恢複了良心把手機還給了自己。
機體帶上了秦景曜的體溫,好像要燙穿慕晚的手掌心。
秦景曜合上平攤的手,讓慕晚握緊了手裡的東西。
“你求我,我不就給你了,還沒那天喝過酒之後懂事。”
他坐回了原來的位置,表情懶怠地阖目,卻透露着矜貴從容。
見手機沒有問題,慕晚也不願意和秦景曜争執,他睡那自己也睡。
慕晚的臉對着窗外,在秦景曜的車裡膽顫了許久,隻得裝睡不能放松警惕。
沉水香安眠,皮質座椅柔軟,慕晚不禁閉着眼打了個哈欠。
僵直的腰也軟了下來,他說那天喝酒,醉酒以後的事情慕晚記得模模糊糊的。
他們下棋,秦景曜要送自己回去,然後就上了車,可她為什麼又要求秦四。
因為這不是他第一次搶自己的手機了,還有上次。
慕晚頭皮發麻,那麼重要的事她居然一點不記得了,還請了秦景曜吃飯,雖然這頓飯她着急要跑,也沒請客請成功。
他上次那麼對她,慕晚真請了秦景曜估計得自己罵自己有病了。
慕晚總覺得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渾身被盯得不舒服。
她清醒過來,卻不知何時,閉目養神的秦景曜一直在一動不動地注視着她。
極其侵略性的兇狠,沒有絲毫被抓包的抱歉和慌亂,正大光明地對着慕晚展露一個笑。
他提了那麼一句,慕晚就回想起了那天不堪的回憶。
多聰明的姑娘,秦景曜喜歡聰明人,他要等到慕晚有天被迫低頭求自己的時候,他要讓慕晚這樣的聰明人無處可去,自己投懷送抱。
“你……”慕晚的手顫抖,她瞥到窗外熟悉的景色,快到京大了,她馬上就要解脫了。
回到宿舍,慕晚就把秦景曜拉黑,今天的事情她就當沒發生。
他能不來招惹自己最好。
秦景曜一眼看穿慕晚的小心思,搭在西服褲的手像是一把玉扇,“不許拉黑,别讓我來學校找你。”
慕晚愣了愣,憑什麼她要聽他的話。
秦景曜冷下臉,問:“聽到沒有?”
慕晚意識到他來真的,學校裡那麼多人,被看到了怎麼辦。
仿佛被抽了骨頭般,慕晚臉色一白,點頭道:“聽到了。”
聽到回答,秦景曜才滿意,放了慕晚回學校。
…………
慕晚回到宿舍,手放得時間太久,冷冰冰的手機屏幕留下了一個濕手印。
秦景曜的威逼利誘在心頭萦繞揮之不去,她還是沒勇氣把人放進黑名單。
在拉不拉黑的這個問題上糾纏良久,慕晚放棄了,秦景曜不來找她,她也就當沒這個人存在。
于子書從外面回來,脫了鞋上床,“外面的雪濕哒哒的,晚晚你要開空調嗎?”
慕晚穿着鞋找到遙控器,調好溫度,打算寫篇新聞稿轉移注意力。
于子書道了一聲謝謝,嘴甜地誇慕晚的首飾,“你今天戴胸針了,好漂亮。”
慕晚有些木讷地點頭,從校門到宿舍那段路,她的手凍得不輕。
搓熱了手,電話打了過來,慕晚接起,“您好慕小姐嗎?有您的東西,麻煩來趟樓下。”
慕晚謹慎地多問了一句,“是誰送來的?”
匿名或是不認識的人送來的東西,她一向都不肯收,扔了或是送回去也好,反正跟她沒關系。
送東西的人回答說:“您男朋友送的。”
慕晚披衣服準備下樓,“好,我馬上下樓。”
送的東西是吃的,慕晚拿上來打開保溫箱,冰糖的甜味立刻充盈了整個宿舍,送到的時候還是熱乎乎的。
難怪要人送到宿舍樓下。
用來盛放的瓷盅精美,完全不像個一次性用品,估摸着價格不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