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裡的宮鬥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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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天色有些陰霾,天空沉沉地壓了下來。這種天氣完全無法影響林家的喜氣。林家的院子不大,一個二進的方形小院落,此時院裡院外人來人往,鑼鼓喧天。紅色的燈籠高高挂起,彩色的綢帶在風中飄揚。喜慶的氣氛洋溢在每個人的臉上。
房間裡,陸小阙正端坐在鏡子前。宮裡派來的女官,正指揮着宮女為新娘子梳妝打扮。陸小阙理了理兩邊的紅色袖口,睫毛輕顫,看向鏡子裡的姑娘。楊柳宮眉,花容月貌,好一個美人兒!可惜臉色微微有些蒼白,倒顯得有些不健康了。
原主的身體本來很好,隻是前些日子偷偷出門,不慎落水。陸小阙到來的這些日子,一直都在養身體。
不多時,陸小阙的臉上塗抹着厚重的妝容,掩蓋了原先那蒼白的臉色。
陸小阙又仔細看了一眼鏡子裡的美人。原主确實絕色,隻是,她大概是不想要這般美麗的容顔吧。原主本是魏國國都明城郊外人家的女兒。三年前,天子下令選秀,她往宮城走了一圈,變成了待嫁的三皇子妃。
原主本是普通耕讀家庭出身,父兄也不過是舉人秀才。在外人甚至原主的家人看來,她竟然能嫁入皇家,享這莫大的富貴,那是八輩子都買不來的福氣。
可惜原主并不是這樣想的。
她有兩情相悅的戀人,無奈不能違逆父母和天家的意願。她喜歡的人本是江湖出身,身手不凡。三年前,十六歲的原主被選為皇子妃後,她的戀人偷偷前來,想要将她帶走。原主拒絕了。她不能違逆皇權,給家族招禍,兩人遺憾分開。
宮女将簪子插到了陸小阙頭發上。當她想拿起蓋頭,給陸小阙蓋上時,陸小阙說話了。
“待會兒再蓋吧。”
“這……”宮女遲疑地看了一眼陸小阙。隻是近日的相處,讓她知道這位準皇子妃的性子,不敢違逆。她頓了一下,直接把蓋頭放在了梳妝台上。
陸小阙語氣平淡:“你們先出去吧。我想獨自一人待一會兒。”
女官帶着笑意的臉色變得有點僵:“皇子妃,這……不合規矩。”
陸小阙問:“你叫我什麼?”
女官答:“……皇子妃。”
陸小阙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站了起來,看向女官:“怎麼着,皇子妃,喊不動你?”
女官嘴巴動了一下,臉色更加難看。女官确實有品級,但今日過後,這位民女出身的皇子妃,品級隻會更高。
陸小阙笑了一下,給了她一個台階:“宮中的規矩,并沒有新娘子婚前不能獨處,你莫要緊張。我就單獨呆一會兒,就當給我閨中生涯告别了。”
女官猶豫了一下,帶着那幾個宮女退了出去。
陸小阙看向原主的兩個大丫鬟。彩雲是從小跟着她的丫鬟,樣貌平平,力大無窮。皎月是近些日子陸家為她安排的,模樣有些嬌俏。這時彩雲也應了聲“告退”,又拉了一把皎月的袖子,兩人跟着宮女們出去了。
房間裡安靜下來,陸小阙站了一會兒,看向屏風後面,輕聲說:“出來吧。”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屏風後走出來。來人豐神韶秀,眼尾略微上翹,眼睛顯得含情脈脈。他一身青衣,腰間佩劍,帶着江湖人士的潇灑氣息。
“徐遠澤,今日你來做什麼?”陸小阙問。
徐遠澤:“我來看看,你還好嗎?我最後再問一遍,你真的不願意離開嗎?我有假死藥,可以幫你逃脫……你不是說想要浪迹山河嗎?”
陸小阙搖搖頭,便是原主也不願意離開。
徐遠澤:“我聽說三皇子為了鄭側妃,把婚事拖了三年。”他看了眼陸小阙,她如今已經将近二十歲了。有多少女孩,到了這個年紀才嫁人。分明那個三皇子不是良人!
陸小阙沉默地聽着,也不回答,眼前這人是原主喜歡的人,她并不希望傷害他。可現實是,原主已經不在了。
徐遠澤歎息:“你變了好多。好陌生。”
他似乎并不想要陸小阙回答,自顧自地說着話:“我去了江南,去了西南,還去了海外。明年我要去大漠。再過些年,我可能會跟你一樣妥協,按照家裡的安排參加武舉。”
“前些日子,我夢到你出了事,住進了一個鳳形玉佩裡。現在想來,這個夢真荒誕。說不定是預示你未來貴不可言呢,呵。”徐遠澤有些自嘲。
陸小阙心裡猛地一跳,手不由地往懷裡伸,溫潤的玉佩此時似乎有了生命。陸小阙耳邊突然想起了系統的“滴嗒”聲,有些刺耳。
她把懷中的玉佩拿出來,遞到徐遠澤跟前:“是這個玉佩嗎?”這個玉佩是原主小時候逛街時買的,徐遠澤并沒有見過。陸小阙見了便心生歡喜,帶在了身上。
徐遠澤看了一眼,詫異地問:“怎麼跟夢裡一樣?”
陸小阙:“拿着吧。”她心中隐約有些懷疑,并不敢多想。系統的存在,是不能與人言說的東西。
徐遠澤頓了一下,眼裡露出些疑惑,還是接過了。
“你走吧,”陸小阙說,“我并不是你的小阙,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未來。”
接着,陸小阙朝他一笑,帶着些玩笑的意思:“當然,若是來日你在江湖抑或朝廷上有所建樹,說不定哪天我會需要你的幫助呢。”
徐遠澤覺得她這話很奇怪,并不曾深思,選擇了告别:“若有來日。保重!”
須臾,徐遠澤便不見了身影。陸小阙一個人在房中,整理着系統剛剛推演出來的劇情。